“等一下。”
就在越野車即將經過廣告牌的時候,一輛越野車停在了廣告牌之前。
幾個穿著短袖,拿著短衝鋒槍的幫派分子從車上跳了下來。
他們徑直走到了廣告牌前麵,一個青年直接一腳踹在了已經有些破損的廣告牌上。
伴隨著‘轟—’的一聲脆響,原本就已經到處都是鏽蝕的廣告牌應聲倒下。
啪——
領隊的幫派分子直接回頭甩了踹廣告牌的青年一巴掌,“赤爪大人讓我們小心點,不要發出聲響,你聽不懂是不是?”
青年立刻捂著臉,顫抖著道歉。
而另外幾個人則立刻向前去,扶住了即將倒塌的廣告牌,讓它慢慢倒下,儘量不要發出聲音。
“你們幾個守裡麵,剩下的守外麵。”
領隊的幫派分子揮了揮手,安排了幾個人的站位。
而這個時候,在圍欄內側的矮樓之間的巷道裡,男孩緊緊的靠在圍牆邊緣,看了一眼正在守住缺口的幾人,迅速收回了目光,向著矮樓區深處跑去。
他剛剛並未在廣告牌後停留,而是直接穿過柵欄跑了進來。
收回目光,他看向巷道深處,繼續向前。
很快,一連穿過了兩三條巷道,出現在了一棟矮樓之前。
他回頭看了一眼一側黑暗深處。
那裡正是之前他出去的破爛柵欄的方向,柵欄出去則就是越野車停放的地點。
黑暗中還沒有槍聲響起,應該是囚徒幫的人還在布置包圍圈。
前方傳來了清脆的腳步聲,幾個拿槍的身影正在快速靠近。
看來他們應該在矮樓區內開始‘找人’了。
男孩迅速衝進了身前的矮樓,一路狂奔上了三樓。
然後他看著那扇緊閉的鐵門,抬起手,快速敲響了房門。
——
克維斯診所
聽到門鈴聲,診所內的人都微微一愣。
“這時候還會有誰來嗎?”
拐杖女子有些疑惑。
“等我一下,”
克維斯看向何奧,伸手按亮了旁邊桌麵上的一個按鈕,湊了過去,緩聲問道,“你好,請問哪位?現在已經下班了,如果不是急診,就明天再來吧。”
“克維斯醫生,是我,”
門外的人迅速開口問道,“我老婆今天來拿了藥,但是她把怎麼用藥忘了。”
“是焊工,”
拐杖女子轉過頭來,看向何奧,壓低聲音介紹道,“我們剛剛過來的時候,經過了一個電焊店,就是他的。”
“紅白膠囊一天三次,一次一粒,灰白膠囊一天兩次,早晚各一粒,湯劑每天晚上睡前喝一支。”
克維斯靠在麥克風旁邊,緩聲解釋道。
“好的,”
門外人頓了頓,猶豫了一下,微微提高了一點音調,開口,“謝謝,克維斯醫生。”
然後門外傳來些許腳步聲,似乎是已經離開了。
“或許你當初應該換一個能直接接視頻的門鈴。”
拐杖女子看著克維斯,開口道。
“這附近人的聲音我都認得出,裝這個通話門鈴主要是不想隔著門喊話,太傷喉嚨了,”
克維斯回答道,然後他目光看向正看著門若有所思的何奧,“林恩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你病人的丈夫,”
何奧回頭看了一眼克維斯,緩緩起身,“有點緊張。”
“緊張?”
克維斯微微一愣。
他的通訊器買的是最便宜的一款,質量並不是很好,能把說的話完整的傳過來就算好的了,他也沒注意聽對方的語調。
這時候何奧已經走到了房門口,他看了一眼診所厚重的牆壁和堅固的鐵門,然後把手放在門把手上,緩緩拉開了房門。
朦朧黑暗中的道路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診所門前的路燈照耀著周圍的環境,朦朧的光輝大概描繪出了黑暗中的輪廓。
夜幕下的天空一片灰蒙蒙的,暗淡的黑暗掩蓋了燈光以外的每一個角落。
矮樓區的一切都靜寂如常,似乎和過往沒有任何的差彆。
前方林立的矮樓夾出一條條大小不一的巷道,剛剛來問藥的‘焊工’已經不知去向。
也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一個非常狹窄的、成人幾乎無法行走的巷道中衝出。
他抬起頭來,在看到站在門口的何奧的第一瞬間,就立刻張口大聲喊道,“林恩先生,快跑!”
砰——
黑夜中仿佛響起了一聲清脆的槍聲。
也在這瞬間,何奧出現在了男孩身前。
他伸出手去,觸碰向男孩的太陽穴,然後伴隨著‘砰——’的一聲輕響,一顆金色的子彈出現在了他的食指和中指之間,被牢牢的夾住。
然後他轉手屈指一彈,將這顆子彈沿著寂靜的黑暗彈出。
而此刻的男孩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隻感覺到一陣風似乎拂過了自己的臉頰,他抬起頭,帶著急促的呼吸聲,有些迷茫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前的何奧。
何奧伸出手去,抓住男孩的肩膀,後退數步,重新站回到了診所門口。
“林恩先生,”
而這個時候,男孩終於喘過來了氣,他看向何奧,快速解釋道,“囚徒幫,很多人,他們把這裡包圍了···”
“我知道了,”
何奧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指了指身後的房間,平靜而溫和的微笑道,“記得把門窗關好,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就可以了。”
傑林抬著頭,注視著眼前明亮路燈下的老人,注視著那雙那深邃而平靜的眼睛。
夜幕下的光輝鋪在老人身體上,勾勒出一個朦朧而又溫暖的輪廓。
男孩原本緊張焦急的心,伴隨著這平緩的注視,漸漸寧靜了下來。
“嗯!”
最終,他輕輕點頭,隨後轉身走進了診所。
伴隨著身後的房門緩緩關上,何奧將手中的黃銅手杖杵進地裡,從口袋裡摸出一個金屬煙盒,撥出一支煙,叼在嘴裡。
然後他將煙盒倒置,尾部的點煙器冒出赤紅的火光,將純白的煙卷點燃。
朦朧的煙霧在夜幕和光輝的交界處升起,掠過老人灰白的發縷。
遠處的黑暗裡,靠在天台邊緣的狙擊手眉心滲出鮮血,向後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