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顛倒，作息不規律，史蒂夫活了小半輩子都沒有像過去的兩天一夜這麼放肆過。
清點了一下剩下的存款，史蒂夫再次感受到了生活的壓力。
而另外一個壓力則是正鑽在窗簾裡，杵在窗台邊看著外麵的人型魚。
他之前還發愁要怎麼和人魚解釋他需要呆在岸上待一段時間的事，但是現在看來，他短時間好像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史蒂夫深呼吸了一下，所以他要怎麼找到一份既能照顧人魚，又能有可觀收入的工作呢。
“史蒂夫。”安格斯從窗簾底下鑽出來，喊了一聲。
“嗯？”史蒂夫迅速收起憂慮的情緒，應了一聲。
安格斯手一指窗戶。
史蒂夫走過去揭開窗簾，往窗外看。
已經是華燈初上了，四處掃了掃，來來回回的人和車，以及角落裡接吻的情侶。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史蒂夫回頭：“怎麼了嘛？”
窗簾陡然把他整個人都裹住，拉上的窗簾又唰地被掀開，安格斯站在他的對麵，看著他。
史蒂夫……不好，得趕緊轉移魚的注意力。
“外麵有什麼嗎？”史蒂夫清咳了一聲，露出毫無破綻地認真表情，“安格斯？”
安格斯把手裡的窗簾往旁邊推了推，抬頭看了看上麵的掛鉤，然後低頭。走近，手指伸直戳了戳窗戶。
史蒂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還是沒發現什麼。
安格斯吧唧拿手拍住他兩邊腦袋，讓他看著自己，引起史蒂夫一陣耳鳴。
這兩巴掌拍的……真的不是發現自己故意不告訴他窗簾是能拉開的報複嘛……
史蒂夫走神。
安格斯指了指自己，又戳了戳窗戶。
史蒂夫拽下他的手：“你想出去？”
安格斯瞅他。
史蒂夫比出兩根手指，在另外一隻手上做了一個走動的動作：“出去？”
安格斯衝他一笑。
史蒂夫……彆笑，他頭疼。
“安格斯，”史蒂夫遲疑著怎麼拒絕，然後對上安格斯滴溜溜的眼睛，心裡一軟。
如果呆的時間比較長，他也不忍心把安格斯整天困在家裡。
“……好吧…也許不走太遠也可以。”
現在天色也暗了，附近治安不算好，反而有利於他們這種情況了。
安格斯抬腳就往門口走，慢吞吞的動作格外利索。
史蒂夫一把拉住他：“但是！安格斯，如果要出去，我們必須要遵守一些規則。”
安格斯被捏著肩膀看著史蒂夫，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
史蒂夫也不明白該怎麼跟他解釋這些事情：“接下來，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做，懂了嗎？”
安格斯眨巴眼睛，流露著一股無辜。
史蒂夫……算了，說是不行的。
“首先，我們先把你這衣服換了。”史蒂夫拉著魚就往自己的衣櫥走。
他早就想讓安格斯換了衣服了，這歪歪扭扭的穿著像什麼樣子，還不穿褲子。
安格斯被他拉著，倒是也沒有掙紮。
史蒂夫翻著自己空乏的衣櫃，也沒什麼挑的，瞬間就給他拎出了一件黑色的T恤和米褐色的多口袋大短褲。
蹲在櫃邊，史蒂夫翻出還剩一條新的內褲，抿了抿嘴。
安格斯捋捋袖子，也蹲到了他的旁邊。
史蒂夫條件反射地就把手裡的內褲塞回了櫃底深處，還是先這樣吧，真的要讓安格斯穿上這個，自己能被折騰死。
“你穿上那兩件。”史蒂夫關上衣櫃門，指了指床上的衣服。
安格斯看看他，看看櫃子，又看看床上的衣服，伸手抓了抓自己身上的襯衣。
他已經換了皮了。
史蒂夫攥了攥他的衣服，一手陰潮。再碰碰安格斯的胳膊，也是一片冰涼。
這在正常觀點裡絕對算不上健康體溫。
“這件是潮的，人類不穿這種。”史蒂夫帶著他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碰了碰他身上那件。
在史蒂夫鬆手以後，安格斯又重複摸了摸兩人身上的皮，然後又摸了摸床上的衣服。
史蒂夫等著他自己慢慢體會。
「呲拉——」
史蒂夫匆忙伸手，最後也隻是徒然地接住了兩片慘遭分屍的襯衫。
他就該親力親為。
安格斯伸手去抓床上那兩件衣服，奇怪地看了一眼看著襯衫露出傷心神情的史蒂夫：“史蒂夫？”
史蒂夫回神，把襯衫收回：“不…沒……”
回神就看到白慘慘的身體和黏在上麵散亂的頭發，史蒂夫背過身。
總覺得見過安格斯穿衣服以後，在麵對他的裸｜體怎麼都很不舒服，雖然已經確定了是同性，也不太對勁兒。
安格斯拎著T恤，回憶之前迷迷糊糊看人類怎麼套來著，卻看到人類猛地背轉自己，他挑了挑眉毛。
乾嘛呢？
很快找到頭和胳膊，他套好，高舉著胳膊蹦了蹦，T恤自然滑了下去了。他看了眼另外一件，皺了下眉毛。
不想穿了。
人類還背對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點兒警惕心都沒有，背對著自己代價可是很大的。
睡著了都要注意著自己的動向才正常，人類真的時好時壞。
安格斯撥了撥卡在領子裡的頭發，抬手，踮腳湊近，銀色的指甲就橫到了史蒂夫的頸動脈旁邊：“史蒂夫。”
史蒂夫迅速鉗製安格斯的手腕，臉讓開那尖銳的指甲：“安格斯……？”
怎麼回事？怎麼穿個衣服就要動武了？
安格斯見他還沒真的蠢死，收回了自己的指甲。
“out。”安格斯拍拍自己身上乾燥的衣服，有些不適，但是還在忍耐範圍內。
史蒂夫低頭看他還露出外麵的大半截大腿和小腿，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褲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