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一片空茫的脫離感總算晃晃悠悠回歸了踏實,找到了最後一個重要的拚圖,能確定自己不是做了一個荒誕的夢了。
托尼被推開,換了個方向爬上了沙發,撅著屁股和他一起看。
安靜的氣氛因為他的搗亂,倒是沒有那麼深沉了。
手劃過那初次體檢資料上一連串的病症,巴基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是……”
佩姬清楚地知道他翻到了哪裡,看到了什麼,抿了口酒,交疊起雙腿,手托著腮,在想一個乾瘦的黃毛小矮子。
「……墜海,失蹤。」
翻完,巴基把資料袋重新封好:“我覺得你需要儘快放回去。”
霍華德收起資料:“……嗯,這確實。瑪利亞,之後記得提醒我我不要弄臟它,如果被人發現我偷了資料,我又要被罵了。”
瑪利亞翻了翻眼睛,還是走過去幫他收好公文包。
巴基後仰到沙發上,長出了口氣,蹭了把自己的臉。
“所以,你有想起些什麼嘛?”霍華德打破沉重的氣氛。
“大概吧。”巴基聳聳肩,“給我也來一杯吧——”
“你可是病患,少喝一點兒吧。”
“沒關係,我還年輕呢,你們才是要注意身體了。”一飲而儘,他迅速給自己續了杯。
“嘿——”瑪利亞走過來收起了酒瓶,“boys,你們可都老大不小了。”
“就今晚吧,瑪利亞。”佩姬開口。
瑪利亞歎了口氣,還是把瓶子交給了伸手等著的霍華德麵前。
“我居然和這麼厲害的人是最好的朋友,真是驚喜。”巴基開口調侃,篤定地道。隨後低聲感歎:“但是誰能想到呢……”
“也沒有人能想到,你居然會以這個樣子回來。”佩姬咬唇笑了笑。
“我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出現了幻覺。”霍華德舉著杯子,瞪眼睛。
“我甚至把我的瓷器收藏給打碎了,該死的。”他罵了一聲。
巴基吭哧笑了幾聲:“你的反應確實很有趣。”
“要是有一天隊長也這樣出現在我麵前,我所有的收藏都碎掉我都沒問題。”霍華德抬起一根手指支著自己的腦袋。
這話一出,又是一陣安靜。
巴基一把拉住偷偷摸摸要去翻公文包的托尼,把小孩子按在自己的腿上,抬高杯子:“為了霍華德所有碎掉的收藏!”
“對,為了他的收藏!”
“當然——”
“哈哈哈哈……”
·
“啊切——”帶著手套,用鑷子舉著子彈的人背過身打了個響亮的大噴嚏。
安格斯蔫了吧唧地趴在床上,埋在枕頭裡,手微微鬆開床單,背後割裂的傷口正在愈合。
應該沒有什麼感冒這麼厲害能感染他吧,史蒂夫吸吸鼻子,想了想。
轉回身,他把子彈放在一邊的飯碟子裡,發出清脆的哢噠聲。
“還有一顆,你真的沒有關係嘛?”史蒂夫低頭看著取第一個時隻是把自己的床單撕了的安格斯。
「快點兒——」安格斯換了一邊臉趴著,不滿地嘟噥。
人類小心扒拉的,搞得太慢了。如果不是自己夠不到,要他手抖抖索索的給自己挖,動一下就要問自己多少遍重複的問題。
“你知道疼怎麼念吧?”史蒂夫再次確定。
“疼。”安格斯重複。
“對,就這麼念。”史蒂夫點點頭,然後頓住,“你是疼還是說疼?”
安格斯……
迎上安格斯翻出來的眼睛,史蒂夫老老實實去扒第二顆子彈了。
他都不知道安格斯是怎麼忍得,反正他得努力才能不讓自己手抖。要給自己動些什麼,他還沒什麼感覺。
但是在安格斯身上又是動刀子又是動鑷子的,又切又割的,他有些虛。
等到兩顆子彈都取出來了,安格斯趴著,雙腿恢複了魚尾,微微垂在床的邊緣,床下是褪下去的大褲衩。
史蒂夫背後濕透了。
“好了,沒事了。”史蒂夫檢查了一下他背上的傷口,愈合速度一如既往。
生長的血肉已經絞緊了變形的子彈,他甚至需要割掉一些肉才能完整取出子彈。
“安格斯?”他欠身,看到魚閉上了眼睛,有些緊張。
“水。”安格斯說了一聲。
“想待在水裡嘛?”史蒂夫摘了手套,先去放水。
回頭的時候,安格斯從床上坐了起來,正在扒著床頭櫃上的飯碟子。
史蒂夫幾步跨近:“你現在不能隨便挪——”
“唔——”嘴裡被塞了東西,一股血味兒衝鼻子。
史蒂夫幾乎乾嘔出來,但是安格斯使勁兒捂緊了他的口鼻,瞪著他。他也不敢劇烈掙紮,小心扒開安格斯的手,嘴裡隻剩鹹澀的子彈了。
吐出子彈,史蒂夫整張臉都縮成了一團。
……他之前果然吃的是安格斯的肉…
倏然意識到,從頭到尾安格斯其實都沒有任何壞心,史蒂夫心情頓時複雜難言。
他不知道該為安格斯的單純產生怎樣的情緒。
說不上來是感動還是酸澀,或者是心疼又或者是憂慮。
也許不該讓安格斯對於人類的警惕心這麼低……
“史蒂夫——”安格斯伸手。
史蒂夫迅速揮散心裡亂七八糟的想法,把魚小心架托起來,帶到浴室裡。
他擰巴了半天才讓安格斯平穩趴進了水裡,看著就要沒過傷口的水,他沒有把手放開,就撐著他的身體懸在水裡。
“真的不要縫合嘛?”他皺眉。
“不要。”安格斯癟嘴,那細細的針紮肉得多磣。
他很快就好了,隻有人類才會這麼操心。
撇嘴,安格斯扒著他的胳膊,臉埋在他的手心裡蹭了蹭。
“沒事——不疼了,很快就不疼了。”史蒂夫側身,坐到了浴缸邊上,摸了摸他的腦袋。
那迅速愈合的傷口讓史蒂夫沒有那麼焦慮了,過了大概十多分鐘,傷口已經愈合了。
史蒂夫繃緊的手臂放鬆了一些,讓魚整個沒進水裡,胳膊倒是沒有抽開,依舊泡在水裡給他抱著。
安格斯睡著了。
史蒂夫把他到處亂飄的頭發撥一撥,低頭看他的耳朵。
藍色的耳鰭和自己的手掌差不多長,扇狀,支棱著四根軟骨,中間的膜很薄,仔細看能看到青紫色的細細經脈。
脖子上的腮也很薄,透明的,像霧。
氣泡浮起,史蒂夫泡在水裡的手捏了捏安格斯的臉,柔的像奶。
他放輕呼吸,笑了一下。
不知道安格斯醒過來以後發現自己居然在他麵前睡得這麼沉會不會又生氣甩尾巴拍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吧唧原名哦,昵稱是巴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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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什麼時候覺得對方最可愛?
史蒂夫:撒嬌的時候。
安格斯:笨死了,哪裡可愛。等會兒??我什麼時候撒嬌了?【怒拍】
史蒂夫【笑】:就這樣……
作者:……哦【冷漠.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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