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 史蒂夫讓巴基睡床上,自己睡沙發。
“安格斯呢?”
“……他更喜歡浴缸。”
史蒂夫進門把狗放下,也不看著, 就隨便它溜溜達達到處挨挨蹭蹭, 熟悉新環境。
畢竟安格斯就這麼過來的。
安格斯已經自動繞進了廚房, 去掏冰箱裡的另外一個水壺了。
“……浴缸?”巴基看了眼安格斯的背影。
史蒂夫在考慮自己要怎麼說,才不會讓說出去的話聽上去像是自己腦子出問題了。
但是‘安格斯是條魚’這種事實不管用什麼口吻說都是不太像真的。
“他不懂, 你也不教他?”巴基覺得這樣不行,“你不能由著他的性子來啊。小朋友都是不能縱容的,很容易就蹬鼻子上臉了。”
“……”怎麼感覺巴基很有經驗的樣子。
史蒂夫歎了口氣,越過巴基的肩頭看到安格斯已經開始脫衣服了。
抬手搭在巴基的肩膀上,他低聲道:“不要回頭。”
巴基仰頭往後躲:“什麼!?”
他就覺得自己的老朋友現在哪兒哪兒都散發著奇怪的氣質。
“等一會兒。”史蒂夫按住巴基的肩膀, 不讓他回頭。看著安格斯飄一樣, 衣服脫得到處都是。然後那隻狗汪汪叫著就跟在他後麵,在衣服上鑽來鑽去, 順便踩上幾腳。
頭疼。
他就知道。
安格斯回頭揪著狗的後頸皮提溜起來,史蒂夫連忙出聲:“安格斯,他不能下水。”
安格斯鬆開了手,真是脆弱的動物。
“……我真的需要一個很好的,完美的解釋。”巴基一動不動地看著麵對著自己的史蒂夫,嚴肅道。
他現在對於自己背後發生了什麼, 好奇地不是一星半點兒了。
浴室傳來嘩啦一聲水聲,史蒂夫鬆開了巴基,神色間依稀帶著一些看好戲的微妙:“你想知道為什麼?”
巴基瞅他:“……你…”
抬抬下巴, 史蒂夫示意巴基去浴室:“我覺得說起來是肯定有些麻煩的,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說完,他友好地拍了拍巴基的肩膀,然後轉身去收拾安格斯的衣服了。
狗毛真的是非常需要注重的一個問題,史蒂夫拎起衣服抖抖,還好安格斯不掉鱗片。
“他不是在裡麵洗澡吧?”巴基手搭上浴室的門,突兀道,“我進去是不是不太好?”
史蒂夫抱起衣服,走到了浴室外間洗衣機的邊上。
放好衣服後,貼心地為他打開了浴室的門:“不,他沒有。”
巴基將信將疑地把目光投向裡麵,然後倒抽了一口氣。
乾燥空氣裡呆了一天,整個人都泡進水裡的安格斯晃著尾巴,透過水麵懶洋洋看著他。
「砰——」
是巴基用力拍上門的聲音,他手搭在浴室門上,低著頭:“fu……”
“嗯,下次注意一下用詞吧。”史蒂夫提醒道,“安格斯已經學會不少不太好的詞了。”
巴基……他能不能和史蒂夫打一架?
史蒂夫轉身設定好洗衣機,半靠在邊上,手抱著胸看著整張臉呈現麻木狀態的巴基,笑:“想要再確認一次嘛?”
巴基幽怨地看著他。
“你沒有給我下什麼藥吧?”巴基艱澀道。
史蒂夫抬手敲了敲浴室門:“安格斯。”
“嗯。”安格斯翻了個身,埋進浴缸底。
“……你給他下|藥了?”巴基不甘心道。
“什麼藥作用是這樣的?”史蒂夫無奈了。
“他到底是什麼!?”巴基有些抓狂。
“人魚。”
安格斯揚聲:“我是「塞壬」!”
“……嗯,塞壬。”史蒂夫聳肩。
“為什麼你這麼淡定?”巴基對於史蒂夫習以為常的樣子有些接受不能。
“……你真的認為僅僅靠安格斯人型的樣子就能把我從極地的冰裡摳出來?”史蒂夫笑起來。
巴基喉結滾動了一下。
“好好消化一下吧,接下去你可能就要和我一起每時每刻給安格斯打圓場了。”史蒂夫拍拍他的肩膀,“他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在人類麵前暴露自己不一樣的身份,但是除了尾巴,其餘不一樣的地方,他的自覺性非常非常的低。”
“我目前沒有見過他不能模仿的聲音……”史蒂夫開始給他羅列注意事項,完全是一副,你既然自己非要上賊船,那我也就不客氣了的態度。
“啊,說起來,”史蒂夫絮絮念叨完安格斯一些經常容易暴露出來的點,終於想起來了提醒巴基關於他的危險性。
“魚尾狀態的時候,他非常的強壯,所以這個時候儘量不要讓他生氣。”
“如果咬你……能躲就躲吧,他應該不會過分。但是萬一蹭破了皮……相信我,你不會想要知道那是什麼感覺的。”史蒂夫側側頭。
巴基覺得以自己的腦子實在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接受這麼多信息。
“……我覺得我需要時間。”他拒絕了史蒂夫瘋狂想要輸出自己這段時間所見所聞的想法,並把不知道什麼時候蹭過來的狗扔了他一臉。
史蒂夫接過汪汪叫的狗,咧嘴。
“雖然看上去很不一樣,但是……”史蒂夫捏捏狗肉嘟嘟的身體,神色柔和下來,“他非常……特彆。”
“你會喜歡他的。”
“我保證。”
巴基看了他一眼,自己會不會喜歡他不敢保證,史蒂夫絕對是就對了。
“知道了。”巴基幽幽地飄走了,“我今天要睡床,誰都不能阻止我!”
“OK。”史蒂夫很大方。
·
天泛白,蒙蒙亮,史蒂夫手還枕在腦後,躺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怔怔出神。
巴基在打呼嚕,狗睡在自己腳邊,暖烘烘的,時不時咕嚕兩聲。
浴室有比較大的水聲,應該是安格斯泡夠了。
史蒂夫知道自己是睡不著了,坐了起來,
狗隨著他的動作抖抖耳朵,醒了。從沙發上蹦了下去,就蹲在他的腳邊。
“抱歉,弄醒你了。”史蒂夫沒忍住,低頭揉了揉他的腦袋。
“汪——”
史蒂夫笑了一下。
他總覺得一定是安格斯和它說了些什麼,乖得不像話。
繞進浴室,安格斯正扯過浴巾裹著自己。
他歪頭看向門口的人,疑惑。
“……想出去晨練嘛?”史蒂夫捏捏自己的鼻翼,扯開嘴角道。
他很久沒有晨練過了。
安格斯撥了撥自己的頭發,扯過浴巾旁邊的乾毛巾給他。
史蒂夫搬過牆角的小板凳,坐下,安格斯坐到了他的腳麵上,靠著他的小腿。
抓著毛巾按在安格斯的頭上,蒙了他滿臉,史蒂夫開始給他擦頭發。
安格斯的頭發很厚,也很長,還自帶柔和的卷。
雖然現在手藝有所進步,但是每次折騰完他的頭發,史蒂夫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個手殘。
明明挺好看的,怎麼就折騰成這個樣子了……
“安格斯,你的頭發可以修剪嘛?”分股擦,史蒂夫問道,“就是拿鋒利的東西割掉。”
“割不完。”支著脖子太累,安格斯歪頭靠到他的膝蓋上。
“啊?”
安格斯伸長自己的指甲,拉過一截頭發,揮手一斷。
斷掉的頭發就跟去了根的草一樣很快失去了光澤,變成了像是魚尾消失時那樣的灰燼。
過了一會兒,那禿禿的根茬很快地又長出了新的頭發,還是那個長度。
史蒂夫……這確實是割不完。
怎麼跟草似的呢……
“好吧,說不定我以後還能學會設計發型。”史蒂夫對於自己短期內掌握地各種生活技能,感情複雜。
雖然自己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該會的都會,但是照顧自己和照顧彆人果然還是不一樣的。
安格斯動了動腦袋。
史蒂夫知道這是可以了的標誌,鬆開毛巾,拍拍他肩上落下來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