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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景川第一次發現他對自己妻子的關心,不是源於所謂的丈夫責任,不僅是因為法律關係上她是他這輩子需要守護的人。
而是真的擔心與後怕,怕她出了意外,也怕他這輩子再見不到她。
“需要”這個字眼在他心裡似乎已經無足輕重了,早已不是他去為她做任何事情的動機。
現在,更多的是“想要”。
清障工作順利結束,交警過來通知他可以正常通行。
趙景川正準備拉開車門上車,突然被截住,順帶請求了一件事兒。
“小夥子,我們呢有輛客車剛被堵住過不來,現在在前麵的一個休息站停靠著。你也知道這裡沒信號很難聯係,我得親自上去通知一下司機,但我上去吧,坐那輛車……”交警看了眼前方預備掉頭的清障車,苦笑著說,“太麻煩了。反正你要往市裡的方向走,我們順路,要不捎一程?我就問問,不行就算了,不麻煩你。”
沒等他說完,趙景川就猜到他的意圖是什麼,正好他也要去休息站找人,爽快地答應下來,“上車吧。”
“行,謝謝你啊。”交警不知道他的目的地也是前麵的休息站,也要找那輛被堵住的客車,拍了拍他的肩膀還誇讚了句,“大晚上的,給我們工作減輕了負擔,你可真是好人。”
趙景川笑笑沒有接話,親自開車帶他去了休息站。
***
西口鎮這邊的休息站十分簡陋,能一眼直觀地感受到這裡的貧窮。
隻有一個洗手間、一個小賣部,還有個供坐下休息但不是室內也不能擋風的地兒,其他什麼都沒有。
晚上隻吃了幾個湯圓,書黎肚子餓得咕咕叫,為了暖下身體和填飽肚子,她花將近三倍的高價在這邊的小賣部買了杯泡麵吃。
吃完暖和了不少,圍上圍巾,揣著兜去問司機什麼時候能走,給到的答複是不知道,等通知。
她整個人泄氣下來。
回到剛吃泡麵的位置上坐好,無聊地盯著沒有信號的手機發呆。
時間一接近淩晨,就特彆容易犯困。
趙景川開車來到時,書黎正巧迷迷糊糊地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血色全無的臉蛋埋進圍巾裡,頰邊的長發被風吹得淩亂,雙眼緊閉,乖巧得像隻娃娃,看上去楚楚可憐,也安靜得過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喊她名字,輕輕搖醒她。
她有些意識不清醒,當下忘記自己身在何處,以為在家樓下的小賣部門口坐著,看見趙景川來到絲毫不覺驚訝,下意識地握緊了他的手,小聲嘟囔:“你來了?”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摸到她的手滾燙發熱,覺得不對勁兒,抬起另一隻探她額頭。
眉心重重一跳的同時,彎腰將她打橫抱起,往車停靠的方向走。
書黎下意識圈緊他的脖子,環顧了下四周,才想起這裡是哪裡,她是怎麼過來的,過來這的目的又是什麼。
想明白後,她懊惱地咬了下唇,怎麼也沒想到在車上幻想了無數遍他們見麵的場景,竟然會變成這樣。
見他歎了口氣,書黎心口更是湧上了一股自責,心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太任性,給他添麻煩了。
她喉嚨發疼,啞得難以出聲,可還是忍著痛,埋在他胸口小聲道歉:“對不起……我……下次不會這樣了……”
如果不是她,他現在估計已經在被窩裡睡覺。
不至於大冬天的,還擔心地出門來找她,陪她在這種地方吹風。
趙景川沒回應她的道歉,風太大,她的聲音又太小,壓根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他將她抱進車裡,壓著聲道:“彆說話,你發燒了。”
書黎果真沒再說話,哪怕想說也說不出來。
剛吞咽下一口唾沫,喉嚨又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疼,連個清晰的字音都難以發出。
趙景川低頭看了她良久,似也察覺到她哪裡難受。
關上車門,沒有繞過車頭來上車,而是轉身邁著大步子返回了休息站。
書黎看見他去跟交警和客車司機說了幾句話,客車司機跑過來問她,“小姑娘,那位是你的老公,是不?你是自願讓他接走的,是不?我得確認一下,不能平白讓人就這麼把你接走了,你就說是或者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