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正是大早上，日光雖然不是太過充足，可至少還是讓人感覺挺暖的。
可目前站在山巔之上，大太陽底下的路揚卻覺得遍體生寒。
如果說女媧娘娘是整個妖族明麵上的統治者，那麼白澤、鯤鵬這些從太古時代存留下來的妖聖，就是實際上代替對方執掌著天地無數妖怪的大佬。
關於這一點，路揚一開始自然是不曉得的。
但是九尾狐知道啊，於是接受了對方記憶的他也變得知道了。
正因如此，在對方道出了自己的身份之後，憑借本能，路揚就覺得整件事情的轉向忽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像他這樣處於最底層的撲街妖怪，又有什麼特彆的地方值得讓這些大佬們接二連三跑過來？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
畢竟縱觀封神大劫全過程，這蘇妲己除了在紂王身邊，時不時進獻讒言，用以削弱商紂本就日薄西山的氣運之外，其餘好像就沒什麼大用處了。
正是因為這個工作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最後才能落到他們手裡。
畢竟想也知道，女媧娘娘選擇他們，主要還是因為大妖怪們如果出去的話本身太過顯眼，並且那些個大妖也不屑於做這些事情，而至於底層的小妖怪，因為法力太差，也無法堪當大任。
所以像他們這種法力、道行並不出挑，但是又具有一定業務能力的“中流砥柱型妖怪”才是最合適的選擇。
那麼這白澤跑過來，還特地點名說想要見他，甚至於差點昨天晚上就來了，這又有什麼事情？
這一瞬間，路揚的思維快速活躍起來。
可無論他怎麼盤算，還是無法揣摩清楚這背後的深意。
高人行事，又豈是普通人能夠揣摩的？
眼皮驟然跳了幾下，路揚現在有點後悔了。
早知道這樣一波三折，倒不如一開始就按照九頭雉雞精和玉石琵琶精的話，直接回了女媧，就說這任務做不了，也許還能省心些……
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可其實都是麻煩啊，他怎麼能夠不慌！
這種結果就直接導致路揚全程都低著頭，不敢直視白澤，唯恐被對方看出了心中所想。
“行了，你也彆想了，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不直接問我呢？”
在路揚思考的這段時間內，白澤並沒有第一時間出聲打斷他。
恐怕路揚不知道，在思考的時候，他的表情會呈現出細微的變化。
這種變化對於普通的妖怪，或者說是神經比較大條——諸如九頭雉雞精，或是玉石琵琶精之類的，自然不會被注意到。
但白澤是誰？
他可是有著“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的頭銜，並且旁觀天命，可知過去未來三千世的大神獸。
所以路揚表情的變化，完全逃不過白澤的法眼。
至於他內心深處的想法，也早被白澤猜了個十之八九。
看著對方臉色微白，卻還是努力垂著腦袋，不想讓表情暴露在他眼底下，白澤就感覺有點好玩。
作為少數與天地同時期誕生的古老存在，白澤從一開始就處於旁觀者的角度，默默觀看著天地間的潮汐運行。
一家興起，一家敗亡，平衡之道，莫不如是。
可這一次不知為何，天道居然默許了這個後世之魂回到這個時期。
旁觀著這一切的白澤心裡知道，這恐怕就是“天之大勢”。
“……”
因為麵前這位大佬的說話方式太過直接，路揚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他現在倒是想問對方所為何來？
可是直覺告訴路揚，他主動去問的話也許不太好。
“是因為想的東西太多了，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先問哪一個嗎？”
瞧著路揚沉默不語，白澤十分善解人意對他笑了笑，繼而又道：“你是後世之魂，此次流落到這狐狸之身，並非意外，確屬機緣巧合之必然也。”
路揚這邊還在思考著托詞，卻不料白澤一開口，就直接道破了他隱藏的最深層的身份。
聽見這句話，當下路揚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你居然——！”
居然知道嗎？
下意識冒出這句反問的話，結果話才出口，雖然還沒完，路揚就反應過來了。
完了完了，他這是等於間接承認了啊！
傳說中，白澤的確擁有旁觀過去未來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