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麼了?”
低聲應了一下,路揚把石頭從袖子裡取出來,一邊端詳著這塊玉石。
早在登上馬車的時候,他就已經設下了結界,結界可以隔絕聲音,所以就算他們在這邊大吵大鬨,也不會驚動外麵隨行的將士。
“你什麼時候有了那麼大的法力?”
猶豫了一瞬,玉石在路揚手心跳了跳,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們既是奉命而來,自然是有些便利的。”
笑了笑,路揚並不打算向對方解釋自己與白澤的“偶遇”。
且不說他已經答應了白澤,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外傳。
萬一說出來之後,引起對方心生不滿,在這種時候,不是純粹給自己添堵嗎?
“好吧。”
論情商來說,這玉石琵琶精顯然要甩九頭雉雞精好幾條街。
路揚不多提及這個話題,她便也十分識趣,不再追問。
對於小夥伴諱莫如深的表現,玉石琵琶精心裡有些許酸澀。
作為一隻沒怎麼來過人間的淳樸妖怪,玉石琵琶精想的東西並不複雜,反而很簡單。
當初女媧娘娘之命她們一同前來,如今正在執行這個任務的,其實就隻有路揚。
反觀自己等人,能夠幫上忙的地方不多,到最後恐怕還能蹭功勞。
既然已經占了個便宜,那麼現在她能做的也僅僅就是不添亂了。
“其實我倒是希望能夠快點結束……”
在留下了這句話之後,玉石琵琶精就陷入了沉默,看起來有點自閉傾向。
“彆想太多了,這場劫運在人間雖說隻有數十年,可正是這數十年,恰恰就是最難捱的那段時期啊。”
所謂黎明前的黑暗才是最黑暗的,差不多就可以用來代指他們所處的這個時間點。
在這種天地大劫裡,眾人上不去、下不來。
各方勢力青黃不接,偏偏又是修羅戰場,想要笑到最後又談何容易?
早在過來的時候,路揚就已經有了清楚的認知。
在這場戰役中,哪怕稍微行差一步,迎接他的恐怕就是無間深淵。
收起扇子,路揚以手抵著下巴,緩緩閉上眼睛。
馬車的速度並不慢,進了城門之後,沿著主道,直接便朝著王宮之外的驛館而去。
“我兒等一下先行前往驛站,為父還要麵見君上。”
在驛館之外停下了馬車,蘇護命左右家人將女兒從車上攙扶下來,卻不知此時的蘇妲己早已非其親生之女。
因為這一次蘇護擁兵自重,甚至於作亂犯上,乃是有罪之臣。
即便這一次送女進京為妃,可自然也不是直接送進宮去的。
在路揚出去之前,蘇護就先穿了犯臣之服,先行去謝罪了。
“女兒明白,還請父親,萬事小心。”
嘴角扯了一下,抬起頭的時候,路揚臉上的關心之情溢於言表,而那雙翦秋瞳中也充滿了擔憂之色。
此時的他掩藏住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同時開始放飛演技。
這一切在旁人看來,分明就是一個十分關切父親的女兒,甚至於連作為父親的蘇護也沒有察覺到異常。
目送對方遠去,路揚與周圍的家人保持著距離,一邊在心裡發出了一聲感歎。
“果然不愧是古代啊。”
瞧著在家中還一口一個“昏君”的冀州侯在朝見帝王之前居然表現出如此驚懼與擔憂,路揚也覺得十分唏噓。
“行了,這裡有春花陪著我,你們就在外麵守著吧,我也累了,讓我休息一會兒。”
進了房間,不待那些媽媽婆子們進來,路揚一擺手,直接將她們關在了門外。
而其口中所說的“春花”,實際上隻不過是一道障眼法罷了。
真正的春花早就和蘇妲己被路揚送去了女媧宮,目前又怎麼可能在他身邊隨行伺候?
“這就是人啊。”
被擺放在桌子上,沉寂了許久的玉石琵琶精如是道。
“相比起感歎人性,我覺得妹妹可能需要臨時充當一下丫鬟了。”
思考了一圈,路揚還是沒有找到可以代替春花的人選。
這障眼法可以瞞過一時,卻無法長久維持。
更何況等一下他們就得入宮了,這宮牆深院皇道龍氣更盛,到時候他法術能不能奏效還是個問題。
“我倒是想啊,可是你有辦法把我變成人嗎?”
對於將自己變成丫鬟什麼的,玉石琵琶精並不在意,相反,她更關注的重點是路揚有沒有這個能力。
“隻要你願意,至於旁的問題,自然不需要擔心。”
眼見對方同意了這個主意,路揚微微一笑,同時轉身打開窗戶,目光遙遙看向了遠處建造的極儘奢華的宮殿群。
紂王帝辛——我們差不多也應該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