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捉蟲)(2 / 2)

陸氏有些高,和林氏一樣的杏眼,但她笑起來時,更多的是打量。

林源不太情願地被拉著轉了一圈,神色惆悵道,“母親,這裡風沙大,咱們進城說話吧。”

陸氏說不急,再轉頭去看女婿,見女婿眉眼彎彎,想到女婿連著兩次中了頭名,心中更是歡喜,眼神仿佛能滴出蜜來,“三郎,辛苦你來接我啦。”

“是嶽母辛苦了,勞煩您特意上京城一趟,實在是有勞您了。”江雲康一邊說,一遍行禮,餘光看到四周進城的人往他們這裡張望,也開口道,“您一路奔波疲憊,咱們先回侯府吧。”

“不累,這點路程算不了什麼。想當年我與你嶽父去巴蜀買蜀繡的時候,連著翻山越嶺大半個月,我都沒喊累。不過我也確實想姝兒了,咱們快些回去吧。”陸氏道。

回侯府時,林源就跟陸氏一輛馬車,江雲康則是自己一輛。

前麵三輛馬車坐了人,後麵還跟了七輛車馬,還真是浩浩蕩蕩。

馬車停在承安侯府門口,陸氏再下來時,麵色便不如最開始的那般輕快。再看江雲康,也沒了最開始的熱切。

不用想,江雲康就知道林源說了最近承安侯府的事。

孟氏好歹是親家太太,陸氏再不願,剛上門也得去正院打聲招呼。

他們到正院的時候,林氏也在這裡。

看到陸氏時,林氏抿著唇,眼眶紅紅的,忍著淚水哽咽道,“母親,您辛苦了。”

陸氏看到女兒,心頭不由軟了幾分,抱住女兒哭了一會,再看女兒麵色紅潤,氣色極好,才放下心中的巨石,去和孟氏問安。

“這段日子,辛苦侯夫人照顧我家姑娘了。”陸氏坐下後,大致掃了眼屋子裡的人,都是見過的,心中也有數,“這次來京城,又要叨嘮侯夫人。我讓人準備了一些鹿茸補品,都是補血益氣最好的藥材,最適合侯夫人。”

說到“照顧”兩個字時,陸氏特意拖長了語調。她本來還準備了古董字畫,但孟氏待自己女兒不好,他才不要拿出來。

孟氏麵上的笑意很淺,語氣也是強擠出來的平和,看著陸氏道,“許久沒見,親家夫人倒是圓潤不少,近來可好?”

“我這是心寬體胖,家裡人口簡單,沒有什麼糟心事,兩個兒媳也是管家厲害的,不用我操心。”陸氏笑眯眯地看著孟氏,兩人的視線對上,又都很快移開,也都看出對方的厭惡。

陸氏在正院坐了一會,把帶來的東西分配後,再勾著林氏的手去三房。

等陸氏一走,向氏就拖長語調,冷哼道,“上不了台麵的臭商人,隨便拿點藥材和皮子,當打發窮親戚呢。”

安和郡主淡淡開口,“陸氏送你的那張火狐皮,毛色發亮,顏色純正,光是一張皮子,就得幾十兩銀子。方才秋菊出去看了一眼,說林家的人抬了十幾箱去三房。”

承安侯府最近用度吃緊,從裁減下人,到吃穿都在縮減。安和郡主自己有錢,所以影響並不大,拿私房出來補貼就好。但向氏的嫁妝不如安和郡主豐厚,日子便也跟著緊一些,這會看到陸氏帶了那麼多東西,卻隻送他們零頭一點,便有些眼熱。

人也見完了,安和郡主如今身子沉,她又是個做不到不操心的,孕像比起林氏差多了,起身和孟氏告辭。

“你注意身子。”孟氏也有些乏了,擺手讓張嬤嬤送他們出去。

向氏本還想多說幾句,但母親都擺手了,她也隻好跟著大嫂往外走。

出了正院,向氏就忍不住感歎道,“還是大嫂好啊,自個手中有錢,大哥又是個上進的,不像我家那位,成日裡不務正業,反而越發肆無忌憚。”

“二爺又寵紅梅了?”安和郡主不是很在意地隨口問。

“紅梅一個破敗身子,他哪裡會稀罕那麼久。”向氏撇撇嘴,想到屋子裡多出來的其他女人,眼神惡狠狠地道,“他看上我屋裡的其他人嘍,以前他哪敢有這個心思,現在全變了,我命苦啊。”

安和郡主眼珠轉了轉,不動聲色道,“我勸你彆和二爺硬著乾了,對三丫頭也好些吧,日子是你自己過的,不把屋裡收拾乾淨,我們也不好幫你。”說實話,安和郡主覺得向氏是咎由自取,完全不懂得夫妻的相處之道。不過這都和她無關,現在先得平安生下孩子,那才是最重要的。

這邊向氏和安和郡主回去,陸氏也到了三房。

剛三房的正屋,陸氏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林氏坐下,仔仔細細地打量完林氏,才鬆手去拿茶盞。

江雲康坐在她們對麵,見嶽母喝茶,便起身道,“我去隔壁看看,還有沒有缺的,嶽母和姝兒先坐會。”

陸氏說辛苦了,看著江雲康走後,再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我看姑爺對你倒是不錯,就是你那個嫡母和妯娌們,看著不太行。方才林源都和我說了,他們辦的叫什麼事,庶子就不是人了嗎?這般對待庶出的,那當初承安候還生什麼庶子,乾嘛把那玩意綁孟氏身上,還納妾乾什麼,真是奇了怪了!”

林氏聽得眉頭直跳,趕忙搖頭讓母親彆說了。

“你呀你,就是這般小心謹慎,一點也不像我和你父親。”陸氏嫌棄完,又心疼女兒,“你家這個嫡母,看著就不好相處。還有那兩個妯娌,算了,不說這些糟心事了。聽你兄長說,你肯開鋪子了?”

林氏點頭說是,“以前太在意彆人的說話,可現在看到他們過得緊巴巴的,覺得沒必要讓自己吃那份苦,又不是手中沒鋪麵。”

“這就對了嘛,你要自己能立得住,往後才能挺直腰板。”陸氏想到女兒吃的那些苦,有些後悔了,“早知今日,當初我就不該同意這門婚事。那會還是承安候自己提的結親,我還以為他是真心感激我們林家,不曾想是這般隨意。”

林氏卻說不後悔,“如今三爺有成績,對我也好,屋裡還沒其他人,我很知足。”

對於女婿屋裡沒其他人,陸氏倒是很滿意,光是這一點,就比承安候強上許多。

母女倆一直說到晚飯,江雲康和林源才回來。

小廚房另外開火做了一桌子的菜,江雲康還讓書硯去外頭買了菜回來,大家一塊坐下,陸氏擅飲,江雲康陪著多喝了幾杯。

夜裡大家各自去休息,江雲康洗漱回來,看到林氏拿著一個木盒在笑,走過去後,看到裡麵放了一份清單,是陸氏這才帶來的禮物。

他讓林氏好好收起來,“你勻一些好的出來,這段日子徐國公看著麵色憔悴,我改日給他送一點去。”

林氏說好,蓋上木盒,再轉身時,便看到江雲康脫了外衣,露出修長的兩腿,“本來這裡有一半,母親都打算送給嫂嫂她們,但後來母親又不願意了,便讓我自己處理。我想著,也給二姐送些去,你覺得呢?”

自從江芸和離去了莊子,侯府裡的其他人便鮮少提到她,隻有林氏還和她保持著來往。前些日子,江芸還托人送來一些小孩衣裳,都是江芸親手做的。

江雲康沒有意見,“等我院試結束,親自給二姐送去吧。她在莊子雖然自在,但一個人久了,難免也會想我們。”

“都聽你的。”林氏看江雲康伸手來扶,便拉著他的手,一塊去歇下了。

從陸氏來承安侯府後,三房的小廚房就沒停火過。大多時候,都是陸氏自己下廚,給一家人做飯。她說味道可能不是最好,但自從林氏出嫁後就沒吃過她做的飯,便堅持給大家做飯。侯府的下人都以為陸氏本該衣來伸手,反倒是很意外。

而這幾日,江雲康才覺得多些家庭的氛圍。

沒過幾天,便到了院試這日。

江雲康和林源天不亮就起床,他沒讓林氏來送,因為林氏身子重,但陸氏堅持送他們到大門口。

“都好好寫,想清楚再作答。”陸氏看著兩個小輩,其實手心已經緊張得出汗,但麵上還是裝著很淡定的樣子,“也彆緊張啊,木須先生那麼出名的人,你們好歹跟他讀了那麼久,不用有壓力。我今天做燒鵝,等你們回來吃鵝腿。”

林源本來很不安,但聽到能吃燒鵝,注意力又被分散去一些,不由咽口水道,“娘,你挑一隻肥一點的,那樣才好吃。”

“行,就挑肥的。”陸氏看著兒子和女婿上了馬車,依舊不舍回去,等彩萍催了句,才歎氣道,“這倆小子,可一定要中啊,不然我這日日洗手做飯,豈不是白費功夫。”

彩萍安撫說一定會的,“等三爺和公子都中了,您也能鬆一口氣。”

馬車裡,林源雙手合十地祈禱,“菩薩保佑,我這次一定要中秀才!”

江雲康不由笑了下,等聽到林源也祈禱他能中時,又有點暖暖的。

院試的流程規則和府試差不多,就是院試隻考正試、複試兩場,不需要再拖那麼多天。也不會每場考試都放名次,隻能兩場考試都結束之後,才貼榜告知誰中了秀才。

其中,成績名列一等的秀才稱廩生,可以獲得官府每月給的廩膳,用於補助生活。而廩生名額有定數,每個朝代的每個時期都可能不一樣,江雲康這次的院試,隻有獲得前二十的一等考生,才能稱廩生。

能中廩生的,都是同期中的佼佼者。往後的鄉試等頭名,也大多是廩生。而同州縣裡通過府試幾百人裡,要想考進前二十,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之前木須就和江雲康說了,江雲康得在院試得前三名,才會收他為學生。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馬車停在考場外時,天還黑蒙蒙的,林源深吸了一口氣,下馬車時多少有點腿軟。

江雲康下馬車後,看到前麵已經烏泱泱等了一群人,心裡也有點緊張。他跟著深吸一口氣,和林源一起朝人群走去,排隊等候考官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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