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康讓書硯快點把信拿過來。
徐放去邊疆後,隻給他來過一封信,也隻是簡單的報平安,並沒有說在哪裡。
迫不及待地打開信封後,江雲康捏著兩頁信紙,看著徐放潦草的字跡,一口氣看完。
徐放在信上寫,他遇到了木疆,如今木疆升百戶了,他們被歸到同一個地方,往後也能互相照應。
還寫因為大家都不知道他身份,對他就和普通人一樣,這才感覺到以前彆人都是讓著他,但反而讓他更想上進。
最後還寫了,讓江雲康一定要好好讀書,徐放在軍營裡深刻體會到了武將的不容易,希望江雲康當個大官,改改那些傻.帽文人的思想。
其中傻.帽兩個字,徐放特意畫了一個圈,著重提醒。
看完一遍,江雲康又看了第二遍,才笑著放下手中的信紙。
書硯看主子心情好,笑著問道,“三爺,徐世子寫什麼了?”
“他說遇到木疆,兩個人在同一個軍營。”江雲康把信紙仔細疊好,起身往外走,“也不知道先生有沒有收到木疆的信,反正今日不用溫書,咱們去木府一趟。”
書硯趕忙過去幫著開門,本就不大的眼睛笑成一條縫,“那可是大好事啊,木公子才去軍營不久,竟然能升百戶,木須先生若是知道這個事,想來會高興極了。”
主仆倆一起往外走,到拱門時,卻遇到匆匆回來的彩萍,書硯問怎麼了。
彩萍轉身看了一眼,低聲道,“大房方才急忙忙請了大夫,好像是大奶奶不太好。”
“不是還三個月才生嗎?怎麼就不好了?”書硯好奇問。
“不是要生了,好像是其他的問題,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方才經過大房的時候,看到裡邊亂成一團,本想打聽一下,但大房的人不肯與我多說,就先回來了。”說完,彩萍猶豫地朝江雲康看去,“三爺,要不要讓三奶奶過去探望一下?”
安和郡主畢竟是他們大嫂,就算平日不親近,這時候也得過去看看。
江雲康想了想,還是決定道,“還是我過去看一眼,讓三奶奶先彆過去,這會大房正亂著,指不定會有不長眼睛的。若是真的很嚴重,待會我再讓書硯過來傳話。”
江雲康帶著書硯快步去了大房,等他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看不到慌亂的人,進屋後,看到坐著的五弟,便過去打招呼。
江雲熠和孟氏一塊過來,但他不好進裡屋,就在外邊等著。
聽江雲康是過來探望的,他便簡單說了原委,“大嫂這些日子太操勞,身子一下受不了,方才請了大夫,說往後不能再操心,暫時沒有大礙。”
江雲康奇怪道,“最近不是母親管家嗎?”
不用管家,身上就卸下大部分的事,光是大房的小院子,何至於操勞?
“大嫂總是放心不下。”江雲熠道。
江雲康明白了,安和郡主雖然不管家,但又怕以後收不回管家權,所以不肯完全放手。他記得原著裡,安和郡主就是個要強的,而且掌控欲比較強,過了三十便操勞過度病逝了,想來現在就埋下病因。
事實上,安和郡主並不隻是放不下侯府的事,她近來尋了個生兒子的偏方,請回來一尊送子觀音,每隔兩個時辰就要親自上香祈福。如今她身子也重了,還要半夜起來點香祈福,日子久記了,身子也就虛了。
不過這個事,大房的人不會往外說,直到今日安和郡主出事,秋菊才抽噎著和孟氏說完。
裡屋的孟氏聽完後,立馬說“糊塗”。
她看著床上昏睡的安和郡主,眉頭跳得厲害,顫著聲音道,“安和向來多穩重的一個人,怎麼也跟著糊塗了?到這個時候,不知道自個的身子才是最重要嗎?”
說完這句,尤不解氣,“你們這些當下人的,也不規勸點主子。還好今日沒有大事,若是出了什麼事,讓我如何與親家交代?”
秋菊後怕到顫抖,心裡一揪一揪的,她也勸過兩句,但主子求子心切,她也攔不住。
孟氏吐了一口氣,低眉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們在屋裡伺候著,我去外邊候著,若是安和醒了,再喊我。”
從裡間出來後,孟氏看到在說話的江雲康兄弟,沒什麼力氣地說了句,“來了啊。”
江雲康見禮說是,再問,“大嫂怎麼樣了?”
“人還好,好好休養就是。”說到這裡,孟氏又抬頭多打量江雲康幾眼,擺手道,“你心意到就行,回去吧,明兒還要考試呢。”
江雲康恭敬作揖,再和江雲熠說句“走了”。
等江雲康走後,孟氏才鬆口氣,神情自在一些,“五郎,你方才和三郎說什麼呢?”
“三哥問我書讀得怎麼樣了。”江雲熠坐直道。
孟氏已經有個出色的兒子,但不妨礙她希望小兒子也有出息,想到江雲康的院試,不由正色道,“如今三郎科考不錯,又得了木須先生的指點,你可要努力一點,彆輸給他。”上回江雲熠縣試沒過,孟氏就鬱結好長一段時間。
“母親放心,下次縣試,兒子一定會過。”江雲熠自己也不肯服輸。
江雲康從大房出來後,讓書硯去三房傳個話,他自個在正門口等書硯。
等書硯回來後,再一起去木府。
他們剛到的時候,成氏就熱情地拉著江雲康進屋,“你先生昨兒一晚都沒睡好,我說叫人去問問你考得如何,他又偏偏不讓,就是一個倔老頭。現在你來了正好,快和他說說昨日考的如何。誒,林源呢?他怎麼沒來?”
“源兒昨日受了一些影響,今日讓他在家待著。”江雲康剛說完,就看到成氏皺眉,趕忙補充道,“您彆太擔心,他今日好多了。”
“哎,他也要過了才好,他雖年紀小,但嘴巴甜會說話,要是往後見不到他,我還蠻難受的。”成氏和江雲康一起進屋,見木須看過來,哼了一聲,“行了,彆端著,既然雲康過來,你就好好問問吧。”
江雲康依禮喊了句先生,看成氏要出去,又叫住成氏,說今日來主要是說木疆的事。
成氏一聽木疆,頓時緊張起來,“他怎麼了?”
“您彆擔心,是好事。”江雲康說木疆升百戶了,特意過來說一聲。
“那麼快?”成氏愣了下,眼裡閃過一絲喜悅,馬上又變成擔憂,“上次他說快升時,我還以為他誆我呢。彆人一兩年都不見得能升百戶,他這麼快升百戶,豈不是吃了不少苦?”
“而且這臭小子,升了百戶也不來信,真要氣死我!”
木須冷哼道,“他自己選的路,吃點苦也應該,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說著又看向江雲康,板著臉道,“是木疆寫信給你說的?”如果是,他非要好好罵一下。
江雲康搖頭說不是,“是徐記世子遇到木兄弟,他寫信來說的。”
聽到這話,木須又更氣了,“徐放都懂寫家書,他那個小崽子真是太忘本,算了,以後彆和我說他。說說你考得怎麼樣?”
每回有人送信來時,木須都會仔細看完,就怕漏了木疆的信。但不懂是木疆太忙,還是怎麼回事,從木疆去從軍後,統共也就寄兩封信回來。
江雲康知道木須在說氣話,笑著道,“那行,往後學生不再傳話了。昨日考試還不錯,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木須點頭說好,看江雲康笑眯眯的樣子,忍了一會,又裝著隨意的口吻道,“有什麼事還是說說比較好,好歹是我木家的人,若是有個三......”
“呸呸呸,你快彆說這樣的話!”成氏黑著臉打斷,“虧你是當伯父的人,不可能會有事,木疆機敏著呢,絕對不會有事。”
江雲康看成氏動氣了,接話安撫道,“木兄弟不是一般武夫,他不會有事的。”
在木府小坐一會後,江雲康才離開。
回到承安侯府時,正巧遇到了承安侯,兩人一起進門時,僵硬的氣氛中,多少又有點尷尬。
走到分岔路口,承安候才停下輕咳一聲。
江雲康本想就這麼離開,聽到這聲咳嗽,才停下腳步,等承安候開口。
“這場考試,把握大嗎?”承安候問。
“還行。”江雲康還是和以往一樣回答。
承安候嗬嗬笑了下,胡須隨著抖了抖,“你回回都說還行,結果回回都考頭名。三郎倒是好生謙虛。”
看江雲康低眉不說話,樣子倒是乖巧,可他知道不過是表麵。
甩甩衣袖,兩手負背地看著江雲康,“罷了,你要能過,也是江家的福氣。不過你要記住,你自個姓什麼。”
江雲康看著承安候冷冷轉身離開,撇了撇嘴,帶著書硯繼續往回走。
回到三房時,陸氏已經做好了飯菜,笑著喊他快去洗手。
“我瞧今日的鯽魚特彆鮮活,便燉了鯽魚湯,還烙了野菜餅,三郎怕是沒吃過吧?”陸氏一邊招呼,一邊擺碗筷,“我們最開始下鄉收皮子,身上帶的乾糧吃完了,又舍不得花錢去買,便挖野菜吃。從河邊的蕨菜,到石頭縫裡的野蔥,那都是頂好吃的野菜。”
說話時,看到林源伸手偷夾一塊紅燒肉,一掌拍了過去,“沒規矩,你姐夫都還沒坐下呢,再這樣我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