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那麼不服我這個嫡母的管教,待會等老爺回來,再讓老爺來管你。現在先去祠堂跪著,老爺沒回來,誰也不許起來!”
林氏心裡委屈極了,她搖頭想要爭辯,卻看到夫君給她使了眼色。
江雲康知道這會說什麼都沒用,嫡母教訓庶子庶媳並不需要理由,她不開心,就可以隨便處罰。要是多解釋,還會被冠上頂撞長輩的罪名。這就是庶子卑微的地位。
他這會先去跪著,等父親回來得知他救了徐國公府的縣主後,他倒要看看,父親會更厭惡嫡母幾分。
江雲康和林氏聽話去了祠堂,等他們一走,向氏就撇嘴嫌棄道,“這庶出的就是不一樣,還娶了商賈之女,連帶著夫婦倆都沒見識。”轉頭看向孟氏,“母親,要我說,乾脆把他們打發出去吧,省得往後我們跟著丟臉。”
孟氏抿下唇,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
安和郡主看懂婆母臉色,淺笑插話,“三弟和三弟妹到底是江家的人,不管是不是庶出,這會攆出去,也逃不過一個江字。”
向氏還是沒明白大嫂說的,還要說什麼時,邊上的江二郎拉了下她的手,不大情願地閉了嘴。
就在這時,門房來報,說徐國公府的世子來了,特意上門求見三爺。
眾人一聽這話,聯想到江雲康方才的話,不由麵麵相覷。
向氏皺眉看向婆母,狐疑道,“母親,難道三弟方才的話,都是真的?”
孟氏不知真假,但徐國公府世子都上門來了,再不情願,也隻能讓小廝去喊江雲康過來。
可話傳到祠堂後,江雲康聽到徐放過來,跪著不動道,“母親說了,父親沒回來之前,不許起來。”
和承安侯府的夫人見過禮,等了好一會兒,還沒等到人時,徐放就有些不耐煩了。
他想著,難不成一個庶子還和他拿喬?
等聽到去喊人的小廝來回話,說三爺跪著不肯起來,徐放當即黑了臉,看著孟氏道,“難不成救了舍妹是什麼不該做的事,承安侯夫人竟然要讓江兄弟跪祠堂?”
孟氏活了幾十年,還從沒遇到過徐放這種直愣子,說話竟然半點情麵不留,奈何她還不能懟徐放,隻能說是誤會。
孟氏心裡大罵江雲康不識好歹,同時非常驚訝江雲康竟然真的救了徐放的妹妹。
“徐世子莫要誤會,我們並不知道三郎救了縣主,讓三郎罰跪是其他事。”孟氏解釋後,看徐放麵色還是陰沉,心想這位是京城裡的混世魔王不好惹,隻好耐著性子道,“勞煩徐世子再坐一會,我讓二郎去請三郎來。”
“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去找江兄弟。”徐放一口一個兩兄弟,明顯是在說,他很看重江雲康。
他打小就不是個會看臉色的人,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見江雲啟起身,他也跟著站起來,虛虛地朝孟氏敷衍行禮,就走到門口等江雲啟帶路。
江雲啟不知道該怎麼辦,轉頭去看母親,見母親點了頭,才出去給徐放帶路。
在江雲啟帶徐放去祠堂的路上,祠堂裡還有人勸江雲康起來。
但江雲康卻沒賣孟氏這個麵子。
他是庶子,還是不討嫡母喜歡的庶子,這點永遠都改變不了。他很能理解孟氏不喜歡他,畢竟誰也不會喜歡夫君小妾的孩子,所以孟氏冷著他、區彆對待他,江雲康都不怨恨孟氏,隻能說互相都不喜歡。
但孟氏既要毀他前程,又要刻意刁難,這就無法忍受了。
江雲康跪得腰板筆直,看邊上的林氏眉頭緊皺,輕輕拉住林氏冰涼的手,低聲道,“沒事的。”
林氏的淚花已經在眼眶打轉,但被夫君牽住手後,好似憑空多出來力量,點了點頭,覺得自個不能在這會哭,也挺了挺腰板。
等江雲啟到的時候,就看到江雲康夫婦牽著手跪著,他本來讓徐放在門口等著,但徐放這人沒規矩,跟著他一塊進來了。
徐放看到恩人被罰跪,肚子憋的火當即爆發,怒斥江雲啟,“你們江家好大的門臉!”
江雲啟是個練武的粗人,性子也急,本就不喜歡徐放跟著進祠堂,又聽徐放諷刺,也不管徐放的身份,當即懟道,“徐世子好大的規矩,竟然連彆人家的祠堂都敢闖!”
二人劍拔弩張,還是林氏實在害怕他們打起來,趕忙起身讓他們彆吵,江雲康這才跟著站起來。
不過跪了一些時間,江雲康起身是虛晃了一下,徐放馬上伸手扶住。
“徐世子,多謝你幫我說話,但此事和我二哥無關,是我沒等著給母親請安。”江雲康點到為止,沒一股腦地說孟氏如何。
但徐放這種出身高門的公子,自然知道大戶人家的庶子不得重視,主母為難更是常有的事。他看江雲康說話斯文有禮,也沒抓住他就埋怨嫡母和兄弟,倒是讓他印象不錯,“那我就聽江兄弟的,不吵了。我今日來,就是專門感謝你的,往後你有什麼事,儘管與我說,在這京城裡,有我徐放一口吃的,就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