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誤會了,書硯可不是偷懶,他前些日子被幾個地痞打傷了,如今正在家養著。”
江雲康說話時,一邊吃雞腿,一邊打量著江雲傑的表情,看江雲傑神色有些不自然後,故意湊近道,“四弟也要小心點才是,書硯是在族學附近受的傷,四弟又穿得這樣好。若是被地痞盯上,傷了手腳落個殘疾,往後就功名無望了哦。”
身體有缺的人,是不能考科舉的。
江雲傑不知為何,三哥的這些話說得他心裡毛毛的,隨便扒拉兩口,就找借口走了,反倒是給江雲康留了一桌子的好菜。
其實江雲康的臉也很燙。
昨晚他是喝醉了,所以沒意識。
可今晚怎麼睡呢?
若是和林氏同睡,他一個血氣方剛小夥子,怕是一晚都睡不著。
好在這時有丫鬟進來,說書硯在外頭等他。
到了正廳後,書硯回話,“大爺讓人送了一些注釋本來,小的已經拿去書房了,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聽次,江雲康如獲大赦。
想到原主為了讀書常睡書房,他打算最近也住過去,以免和林氏尷尬。
林氏在裡屋聽到江雲康走後,薄唇輕抿。
彩萍在一旁歎氣道,“奴婢知道夫人心中有氣,三爺心中一直在意您的出身,故而冷待了您。但比起二姑爺等人,三爺算是不錯的了。如今您膝下沒個一兒半女,家裡的夫人老爺都一直為您揪心。就算為了您自個兒的前程,也適當哄哄三爺吧,等生了兒子,什麼都好了。”
林氏還是不說話,剛嫁過來時,也曾幻想過夫妻琴瑟和鳴。但日子越久,她就越能感受到江雲康的冷淡。她是家中獨女,不僅爹娘,兄弟們也都捧著她,何曾受過侯府的這些委屈。家人以為把她嫁進侯府,就能改變她的命運,殊不知她寧願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也不要在侯府裡受人恥笑。
林氏長吸一口氣,身子慢慢往浴桶下沉。
這會不願多想,頭疼。
另一邊,江雲康已經全神貫注地看起大哥給的注釋本,好些是大哥親自撰寫的注釋,也有從外頭買來的。
江雲帆的注釋有條有理,也有側重點,不愧是當男主的人。
書硯在一旁幫著整理,讚歎道,“除了二爺,其他的幾位爺那裡,大爺也送了好些去。咱們這位大爺,倒是真不錯。”
江家二爺,是個打小看字就頭暈的主。幼時承安侯為了逼他讀書,甚至動了家法,可再怎麼打都沒有用,讀不進去就是讀不進去。沒辦法,承安侯隻能把他送去練武,另外尋了一門出路。故而江雲帆沒給他送書。
“大哥向來是個公允的,自然不會厚此薄彼。”江雲康放下手中的注釋本,走到書櫃邊,拿出一個精致的紅木錦盒,遞給書硯,“你明日把這個送去給大哥,就說是我的謝禮。”
“啊?”書硯不舍得,“您統共就這麼一塊拿的出手的硯台,大爺那裡又不缺這一塊,若是明日送了,往後怎麼辦?”
江雲康白了書硯一眼,“大哥有是大哥的事,但他對我好,我自然也得給他回禮。有來有往,才能繼續發展,你莫要這般小氣,眼光放長遠些才是。”
書硯還是有些心疼,但主子都這麼說了,他隻好照辦。
這邊江雲康繼續研讀書本,主院那裡,承安侯特意把江雲帆叫到他屋裡。
主院的書房比江雲康的要大四五倍,這裡不僅寬敞,陳設也更為奢華,寫字的書桌都是用金絲楠木做的。
承安侯看了眼坐得筆挺的大兒子,發自內心地露出滿意的笑容,“雲帆啊,為父這會喊你過來,是有些事想和你交代。”
“為父年紀大了,這些年漸感力不從心,即使再撐十年二十年,也不會有入內閣的機會。”
頓了頓,放下手中的茶盞,認真地道,“但你不一樣,年紀輕輕就考取功名,就連皇上對你都有了印象,欽點了你進翰林院修錄史冊。你有個能乾的舅舅,安和郡主的娘家又頗受皇上寵愛,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江雲帆今年二十有七,也有比他更年輕的進士。但在公侯家族裡,能得此成績者,寥寥無幾。
雖說他較為穩重,可聽到父親說的這些,也不由露出一絲自豪。
承安侯繼續道,“你下邊的幾個弟弟,除了四郎讀書略微可以,其餘幾個都不會有什麼建業。”
江雲帆看父親停下喝茶,插話道,“其實三弟的文章也不錯,就是差了點氣運開竅,今日木須先生也這樣說。”
“他?”承安侯還沒放下茶盞就搖頭,“木須先生說的是客氣話而已,不好拂了你的麵子才誇三郎。你幾個兄弟裡,就三郎最畏手畏腳,也最不會有出息。你往後莫要再管他們,免得浪費你的時間。隻有你好了,為父才能安心去見祖宗。”
“為父與你說。當今聖上已過花甲,太子穩坐東宮多年,將來登基指日可待,但京城裡還有兩位王爺沒就番,雖說是皇上用來牽製朝堂的,可保不齊他們會有什麼野心。你入翰林院後,必然有人來與你攀附關係,切記不要和兩位王爺的人走得太近,和太子打好關係,才是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