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1 / 2)

北上遊學,暫時躲開京城的紛爭,還能真的去見識下京城以外的民生,江雲康覺得是件很好的事。

承安侯對這種小事不太關心,這段日子,他隻想著瘦了後能多吃肉,故而聽江雲康這麼一說,便同意了。

出發前一晚,林氏給江雲康的一件裡衣縫了個兜,塞了一疊銀票。

出門要低調,但也得備足銀錢。

木須打算一路北上去廬城,那裡的太守是木須的學生,到了廬城也能有個照應。

而且廬城靠近餘江,登上廬城附近的高山,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餘江河麵。

這次北上,木須特意叫上了林源,便沒帶其他學子。

離開京城的第一日,林源還是興致滿滿,可當木須開始要他背書,林源就喪氣了。

因為木須上了年紀,馬車便走得比較慢。

五月初的季節,經過的田野皆是翠綠,讓人看得心曠神怡。

從京城往北,皆是魚米之鄉,所見的都是富庶的城鎮。

不過在離廬城還有三日的腳程時,江雲康一行在三岔路口的茶攤,遇到了流民。

流民和茶攤主討要吃食,但茶攤主也是小本生意,隻能分點豆渣給對方。

江雲康看不過意,給一對母子分了幾塊病,並問他們從哪裡來。

女人瘦到顴骨凸起,自己舍不得吃餅,而是撕下一半給兒子吃。

小男孩八.九歲的樣子,因為太瘦,顯得一雙眼睛特彆大。

“我們母子從新餘來的。”女人歎氣道。

聽到新餘兩個字,江雲康緊張問,“新餘怎麼了?可是新餘失守?”

“失守一日,又攻了回來。”女人說著說著,便開始抹眼淚,“那日北狄的軍隊攻破城門,城裡的百姓逃的逃,拚命的拚命。我家男人就死在了北狄人的手下,我們母子逃了一路,現下雖攻了回去,可家被燒了,再也回不去了。”

百姓所求,無非是安居樂業四個字。

如今曆朝兵力太弱,北狄的軍隊又驍勇善戰,若不是北狄人不善水性,早就跨過餘江踏平曆朝國土。

江雲康聽的眉頭直皺,林源在沒人看到時,給這對母子塞了幾塊碎銀子,讓他們投親去。

等他們走後,茶攤的氛圍很是低沉。

在江雲康身後的一桌,就在破口大罵。

“北狄欺人太甚!占我半數國土還不夠,竟然年年來犯!”

“就是,他們也太不知足,總有一日,我們會收複失去的那一半山河。”

“得了吧,就咱們的那些軍士。你方才沒聽說嗎,新餘都失守兩日,他們連新餘都守不住,更何況是打過餘江去,真是笑話。”

……

開始走不一樣的聲音後,討論便激烈起來。

江雲康看天色不早,和木須先生說要趕路了,他們得在天黑前,到下一個城鎮。

馬車裡,隻有江雲康和木須在,林源覺得馬車憋悶,和車夫一起坐在車轅上。

從茶湯往城鎮走,一路上又遇到了一些流民。

這裡離新餘有上百公裡,流民能走到這兒的,已經不多。

到達允縣時,城門外有富商施粥,也有官兵在巡邏。

等江雲康他們在客棧安頓後,江雲康想去買肉,卻發現允縣的肉價比京城還要貴兩倍。

小二看他是外地人,和他解釋道,“允縣往北一點就是廬城,咱們這裡雖然沒新餘那麼多戰事,但一年裡也會遇到一些偷襲。百姓們大多不敢圈養

牲畜,城裡屠戶賣的肉,是從彆處運來的,自然要比京城會。客官若是繼續往北走,那還要更貴呢。”

肉對其他地方的百姓來說,本就是逢年過節才能吃的奢侈品。但允縣這裡肉價翻了兩倍,一般人更吃不起。

為了不引起注意,江雲康也隻要了半斤的牛肉,不敢買太多。

等吃晚飯時,林源看到隻有半斤的牛肉,愣了會,才問江雲康是不是沒錢,“姐夫,我姐沒給你錢的話,我這裡有。我娘給我塞了一疊的銀票,咱們出門辛苦,不至於吃那麼寒磣。”

“不是沒錢,是允縣肉價太貴。若是我們一下買個幾斤肉,太引人矚目,財不外露你不知道?”江雲康給木須先生盛了飯,等木須先生拿起筷子,他才給自己盛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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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源不信,“一些肉而已,能有多貴?”

“是京城的兩倍價格。”江雲康道,“吃吧,小二說等到了廬城,肉價還會更貴。”

木須長歎道,“肉價貴是其次,米價貴便要人命。”

他吃兩口,便沒什麼胃口,白日天氣熱,現在吃不下什麼東西,“沿海一帶有水賊,餘江這一帶便是北狄和西邊的各個小國。自個不……不夠厲害,彆人自然也沒好臉色。”

要承認所處的國家是弱國,對木須這種讀書人是件很難的事,在曆朝還沒被北狄入侵時,北狄人在曆朝眼中隻是上不了台麵的蠻人。現在他們卻被這些蠻人追著打,若不是有餘江這道天險,曆朝怕是早就不存在。

林家有做米糧生意,林源對曆朝的產糧分布,還是有些了解,“東邊一帶的土地雖好,但遇到雨水多的年份,稻穀長得不夠飽滿,也會減產,甚至摧毀水田。”

江雲康點頭說是,去年水災,國庫的稅賦就捉襟見肘,“往西邊走,山多且險,梯田的產量終究比不上被北狄人占去的那片土地。”

曆朝的農耕技術有限,靠山吃山,便很依賴天氣。現在產量最大的土地落入北狄人手中,把北狄人養得膘肥體壯,曆朝的軍士更加艱難。

這一晚,江雲康少有地做夢。

他夢到戰火紛飛,家園被踐踏,醒來時,發覺後背都被汗水淋濕。

買好乾糧等,一行人便繼續趕路。

廬城太守叫白輕舟,年近四十,據說年輕時,是個功夫比讀書還要厲害的進士。他在廬城三年,成功抵禦北狄的四次偷襲。

在去廬城的路上,木須就和江雲康說了白輕舟的事。

“他是個比較直率的人,也就是因為他的直率,才沒留在京城。兩次入京,又連著兩次被派到邊境。”說到白輕舟,木須眼裡露出一些欣賞,“廬城也是兵家重地,若是廬城失守,北狄的軍士用不了七日就會攻到京城。所以皇上雖然不喜歡白輕舟這個人,卻很認同他的能力。”

“聽先生這麼說,白大人應該很厲害。”江雲康道。

“等你見過真人便明白,他和京城那些隻會動動上下嘴皮的官員,很不一樣。”木須先生對自己的學生很讚賞,他的學生眾多,能讓他記在心上的卻沒幾個。

連著趕了兩日的路,馬車到廬城的那日,正是豔陽高照。

在城門口排隊等候進城時,江雲康聽到一陣馬蹄,往窗外瞥了眼,便看到一個卷起袖子,騎馬而來的官員,很是高大。

白輕舟下馬走來,停在馬車邊上,激動道,“先生,學生來遲了!”

“不遲,是我們早到。”木須讓白輕舟也上馬車,他們去府衙再說。

白輕舟雖然年近四十,手腳卻很靈活,翻身上了馬車後,看到江雲康就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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