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吧?”木疆滿臉擔憂。
蔡澤遠心想哪能沒事呢,木疆這樣大張旗鼓地送禮來,豈不是和全城的人說他蔡澤遠已經歸順曆朝。往後北狄再攻回來時,他還如何交代?
蔡澤遠想哭,卻又隻能強裝欣喜,“沒事沒事,就是太高興。木將軍快些進屋喝杯茶,勞煩你特意送禮來。”
“喝茶就不用了,你如此配合朝廷,應該對你獎賞,這樣彆人才會跟著效仿嘛。”木疆笑著起身,讓人把給蔡澤遠的獎賞抬進蔡府,他則是繼續和百姓們說不用擔心,府衙會放糧放鹽。
蔡澤遠聽得腦袋嗡嗡嗡,好不容易熬走木疆,回去時,都要管家攙扶才行。
“好你個江雲康,算計我!”蔡澤遠眉頭緊皺。
“老爺,這下怎麼辦?那個江雲康,還真是個詭計多端的。”管家發愁道,“他這麼一來,其他商戶看到百姓們不發愁,便會擔心自家商品賣不掉了。”
綢緞什麼的都還好,可以存放久一點,但吃的東西,一般都屯不了太久。
蔡澤遠也覺得發愁,他想了想,“你去給商會的人送帖子,就說我要見他們。”
蔡澤遠這邊召見商會的人,江雲康看到百姓們開始出來,心裡慢慢鬆口氣。隻要有人出來,商人重利,用不了幾日,蔡澤遠他們就會主動來找他。
這幾日,北狄每次試圖修路,都會遭受曆朝的炮轟,多死了一些人,北狄的那些士兵都怕了。
連著好幾日,木疆和徐放都沒和北狄交手。
北狄那,希吉爾被漠北國主重罰後,要他戴罪立功,不論如何,也要在今年之內攻回永平城。
現如今,希吉爾就駐紮在永平城北邊的亳州。
算著越來越少的兵力,希吉爾愁眉不展好幾日。
每次接到戰敗的消息,他就恨不得衝到永平城,把江雲康等人吊在城門上。
“說來說去,還是火炮壞事。”希吉爾沉眸但。
邊上的副將聽到,也點頭說是,“每次我們還沒靠近,就被炸飛天。要是沒有火炮,賀之洲他們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
火炮,對北狄來說,就是閻王一樣的存在。
以前希吉爾不覺得有什麼,但真的被打了那麼多次後,希吉爾深刻意識到,他們也需要有火炮,或者是搗毀了永平城的火炮。
不然火炮還在,就不可能拿下永平城。
“去找幾個人來。”希吉爾和軍士說完,又問到烏古正。
“回將軍,聽說烏古正領兵去了西部打戰。國主感念乎顏完讚的犧牲,特意提拔了烏古正,並撫恤了乎顏完讚的家人。聽聞烏古正出征前,已經放話,說永平城還是要等他回來攻。”
希吉爾大怒,“黃口小兒,不知天高地厚,等他能打贏回來,再說永平城的事也不遲!”
~
在收到蔡澤遠的請帖時,賀之洲也和江雲康說要回臨興關去了。
“我們雖攻下永平城,但對我們現在來說,永平城隻是在臨興關對麵的一座孤城。”賀之洲語重心長地和江雲康等人道,“要想守住永平城,光穩住永平城還不夠,得後方不斷地來支援才行。”
現在永平城在曆朝手中,之前的貿易往來都被切斷,需要重新和新餘那邊建立。新餘有白輕舟在穩定局麵,賀之洲則是要去臨興關調兵練兵,同時製造火炮等,供給永平城使用。
“等我回去後,永平城便是你們幾個年輕人在管理,不過你們年輕有為。皇上能信任三郎,我也同樣可以。大家一定要努力才是,防下北狄的進攻,我們才能繼續奪回國土?”賀之洲道。
徐放拍著胸膛,保證道,“將軍放心,隻要我徐放在這裡一日,就絕對不會讓北狄的士兵回來!”
木疆跟著點頭說是。
江雲康也跟著道,“我們在永平城必定會事事小心,將軍回到臨興關後,也得仔細細作。現在北狄知道我們火炮和地雷的厲害,怕是會有所圖謀。”
永平城還沒安定,江雲康和賀之洲他們,都沒打算把武器廠遷移到永平城。
怕的就是被北狄細作發現。
送走賀之洲後,次日,江雲康才帶著徐放去的蔡府。
這次的蔡府,明顯比上次要熱鬨得多。
馬車剛停下,江雲康就聽到外邊鬨哄哄的。
“這個蔡澤遠,還說自己沒用,不是來了這些人!”徐放憤憤擰緊拳頭。
江雲康瞥了眼木窗外,壓低一點音量,“慶格爾泰受了刑罰後,他的嘴倒是硬。但其他人熬不住,把知道的都說了。他們那些癩子,不僅自己去收保護費,有時候還會幫蔡家等排除異己。永平城商會的這些人都不簡單,你且看著,待會肯定一步一個坑給我們準備。”
“誰要是敢坑老子,老子先揍一頓再說!”徐放舉起拳頭。
“哈哈,若是真有不長眼的,拿兩個殺雞儆猴就好,今日你得拿出京城小霸王的氣勢來。”江雲康說話時,看到蔡府的管家走過來,忙止住話頭,“先彆說話,來人了。”
管家特意過來接江雲康和徐放。
江雲康下馬車時,感受到了無數道打量的目光。
邁進蔡府的門檻,馬上有人過來自我介紹,“江大人,我是城裡張家糧坊的……”
“我是徐家油鋪……”
“我是李家鐵鋪的!”
……
一聲蓋一聲的介紹,雜亂無章,毫無規矩順序可言。
直到蔡澤遠過來,讓眾人安靜一點,“你們一個個著急什麼?江大人都來了,難不成還能少了你們的好處?這般吵鬨,江大人如何記得住?”
“無事,我都記下了的。”江雲康一個個看過去,不僅名字沒說錯,連對方的生意也都記下。
而他身後,也跟著一個師爺,拿著筆在記錄江雲康說的。
眾人都驚訝江雲康的好記性,蔡澤遠也是。
愣了會,蔡澤遠才邀請江雲康進去。
往正廳走時,江雲康就看到幾個北狄商人坐在椅子上,沒有人起來迎接,更沒人自報家門,和漢人商販的態度,完全不同。
今日商會找江雲康來,為的是商販們往後如何在永平城做生意。
蔡澤遠邀江雲康和徐放坐下,便開始歎氣,“兩位大人,我們這些人,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以前在永平城做生意,那是要和附近郡縣一起的。如今隻剩下永平一座孤城,就算我們想努力,卻也不成啊。不說彆人,就是我蔡家商鋪的庫存也所剩無幾了。”
馬上有北狄人冷哼道,“打來打去,苦的都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江大人,您現在是永平城的父母官,但不會一直都是。若是不能讓我們有個營生,還不如早些把路修好。”
“砰!”
很突然的一聲。
徐放砸了茶盞,猛地站了起來,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問說話的叫什麼名字,“把路修好,讓你們北狄的軍隊,再來侵占我們曆朝的國土麼?愛乾就乾,不乾立馬滾蛋!”
“你!”烏塔被徐放罵滾,當即站了起來,麵色漲紅地道,“走就走,當誰稀罕似的!”
說完,烏塔立馬往外走。
蔡澤遠著急拉人,江雲康也起身和徐放皺眉,“徐放,你彆這麼凶,大家夥都有不得已的苦衷。”
“來來來,大家都坐吧。”江雲康語氣和善,給人印象不錯。
不過,那個烏塔還是走了。
走了一個最暴躁的,這是在江雲康的意料之中。
這種最刺頭的人,不管他說什麼,給什麼好處,他們的心都在北狄那。所以還不如讓這種人先離開,後麵他再說其他話時,反對的便不會那麼激烈。
眾人再次落座,大家夥都在偷偷打量江雲康,想知道這個新來的太守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江雲康端起茶盞,剛要喝時,又慢慢放下,歎氣道,“我不是個喜歡用武力鎮壓事情的人。”
說話時,江雲康的目光在眾人麵頰上掃過,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我也知道你們在為什麼發愁,但如今,永平城已經回到曆朝,往後的生意,自然也就不一樣。”
蔡澤遠問,“大人是要我們和曆朝的人做生意嗎?”
“不然呢?”徐放凶狠的目光掃了過去,嚇得蔡澤遠立馬縮起脖頸往後退。
“徐世子,你彆那麼凶嘛,蔡老爺不過是問出大家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