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師尊最慣用的伎倆。
這種毫無意義的溫柔,總是能輕易擊中她的心防。
兩個人沉默著吃完了宵夜,謝冷焰搶著洗了碗,走出門時,就見師尊站在月色下,正出神地盯著某處發呆。
“師尊。”謝冷焰走上前去。“我收拾完了,您休息吧。”
明雨點點頭,道:“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弟子知道。”謝冷焰抿抿唇,道:“那弟子告退了。”
走出幾步去,明雨突然想起件事,叫住謝冷焰道:“對了,你不是要習劍麼,明天早上過來吧,彆太早,睡醒了再來。”
謝冷焰睜大了眼睛:“師尊還願意教我習劍嗎?”
“這不是答應好你的嗎?”明雨笑道:“好了,彆發愣了,快回去睡覺。”
謝冷焰聽命往自己的寢院走去,腦子裡仍然回放著師尊的笑顏。
在她的印象裡,師尊總是雅正端莊,一絲不苟,彆說笑了,就連儀態都從未鬆懈過,謝冷焰跟她這些年,從未見過她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本以為她生性如此不會再改,可現在看來,也並非如此。
這一天下來,師尊笑了很多次。
師尊笑起來的時候,如同十裡春風,吹化了嚴冬的堅冰。
叫人移不開眼。
謝冷焰踏著輕紗般的月色,晃晃悠悠走在青石磚的小路上,雖然被趕走的陰霾還未散去,但不知為何,她突然輕鬆了許多,不管七日後會如何,至少明日,她要和師尊一起習劍了。
師尊答應她的,就真的做到了。
這一點確信的幸福,已經足夠讓她夜不能寐。
而明雨這邊,在脫衣上床後,才突然想起來忘記問一嘴,所謂親手指點是不是有什麼說法了。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睡過去之前,她想,大不了見招拆招。
第二天,明雨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大亮了。
她瞟了一眼床邊的滴水時計,上麵顯示著巳時,換算一下,是上午九點了。
這可真是妥妥的睡過頭了。
不過想起昨晚已經交代過讓謝冷焰睡醒再來,她又放心了些,這話其實是給自己睡懶覺找借口,彆人起不起來不知道,反正她自己是起不來的。
又在床上賴了一會,她才爬起身找衣服起床,本想找點適合運動的短衫長褲,但衣櫃裡全都是長袍,有的上麵還縫著紗帶,看起來仙氣飄飄的。
明雨赤著身子在衣櫃前立了一陣,勉強找了件不那麼誇張的,所幸這些衣服看起來繁複,穿在身上倒是一點重量都沒有,活動起來也不悶熱,她捏在手裡搓了搓,發現是極細的絲,一看就知道絕對不是凡品。
看來原主還挺會享受。
她整了整衣服,給自己用了淨塵訣,才容光煥發走出門去。
一出去,就聞見隱約的米粥香氣,她循著味道找過去,才發現廚房裡忙碌著一個瘦削的背影,聽到她的腳步回過頭來,慌張道:“師尊,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明雨看她穿了一身廚娘裝扮,手裡還舉著大木勺,不由笑道:“你這是做什麼,不多睡會,一大早來我這偷米吃?”
“不,不是,師尊,我是想給你做好早飯,等你起來就能直接吃了。”謝冷焰急道:“但是我做好了師尊一直沒醒,所以我又熱了好幾次,對不起,師尊。”
“做好了你就吃嘛。”明雨道。“我沒有吃早飯的習慣。”
說罷,看謝冷焰無措地呆在原地,又覺得自己有些不近人情,隻好道:“不過,你既然做了,我就吃一點也不妨事。”
謝冷焰這才舒展眉頭,給她盛了一碗米粥,又切了一碟鴨蛋,送到石桌旁。
明雨低頭吃了一口,米粥香糯可口,煮的時候一定花費了不少功夫,原本她還有些受之有愧,自己賴床不說,還讓人家等這麼久,但想到七天後兩人就要分開了,又覺得適當接受好意也不為過,或許對方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在離開之前,再孝敬幾次師尊呢。
吃完早飯,她對靜立在一旁的小徒弟道:“走吧,去練劍,拿劍了嗎?”
謝冷焰點點頭,從身後取出白燃劍給她看。
明雨盯著看了一會,這的確是一把漂亮的劍,與謝冷焰的氣質很搭。
說起來,這把劍和自己用的玄冰,好像還是對劍。
明雨從乾坤袋裡取出玄冰,與其並在一處,笑道:“彆說,是有那麼點相配。”
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