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1 / 2)

穿成假的白月光 聞璟 5110 字 6個月前

謝禮成功送了出去,沈晚心中沉甸甸的歉疚感退去了些,安安穩穩地睡了一個好覺。京中的局勢卻不像她這麼安穩,愈發緊張起來。

在春末的連綿陰雨徹底變為夏日的暖陽高照時,昭文帝終於下定決心,降旨處置了不顧親情、手足相殘的平王——昭文帝沒有要他的性命,隻是奪了他的親王封號,降為了郡王,封地為西南很貧瘠的一片地方,不但物產不豐,人煙也很稀少,從根源上斷了他日後興兵奪嫡的可能。

消息一出,支持平王奪嫡的一眾朝臣頓時人人自危。但凡心思通透的都已經看出平王此生注定和皇位無緣,開始向另外幾位王爺投誠。

雍王府的大門卻一直沒開過。

直到昭文帝奪了平王手裡的所有權柄,一一安排給順王和成王後,陸湛才讓青蘇去銷了病假。

對於這樣的安排,陸湛手下的不少人都不能理解,沈川更是其中代表,陸湛佯裝養病時就接到了幾封來自沈川的信函,卻一直壓著沒有回複。

這一日,陸湛病愈後第一次出現在朝堂上,微微發白的臉色和偶爾的咳嗽聲引起了昭文帝的頻頻注意。議事完畢時,昭文帝將陸湛留了下來。

再過不久就是昭文帝的四十九歲壽辰,但因為近兩年纏綿病榻的緣故,昭文帝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憔悴衰老,脊背也微微弓著,顯出一種老態龍鐘的感覺。

陸湛一手扶著他,父子兩人都沒說話,一路沉默地往內殿走。厚重的木門在二人身後重重合上,也遮住了外間眾人窺探的目光。

“湛兒,”昭文帝坐到椅子上,抬眼看了看麵上還帶著幾分病氣的兒子,“身子可好透了?”

陸湛麵上神情一軟,帶著點幼崽孺慕的味道,低聲道:“稟父皇,兒臣已經大好了。”

昭文帝歎了口氣:“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說起來,父皇也是愧對你。”

陸湛心中冷笑。

說起來他也是最近兩年才察覺出來昭文帝態度的不對勁,太醫前幾年就診出了昭文帝心肺衰竭,一直用上好的藥將養著。但身為帝王,難免憂思深重,太醫便鬥膽進言讓昭文帝放權養病。

朝臣聞風而動,紛紛上折子奏請昭文帝立太子代為監國,一來減輕昭文帝肩頭的負擔,二來還可以讓太子得到曆練,早日具備一國之君的能力。而昭文帝子息單薄,一共就四個兒子,立太子並非難事,他卻不願,隻是將手中權柄分給了四人,美其名曰為考驗。

從那時起,陸湛就感覺到昭文帝似乎並不願意放權。陸湛居嫡,又一直深受帝寵,心中對帝位自然也有著心思。但在察覺到昭文帝的心思後卻不得不韜光養晦,做出一副敬仰父皇、兄友弟恭的表象。

就如此刻,陸湛非但不能順著昭文帝的話往下說,還要表現出驚訝:“父皇這是為何?若是因為大皇兄的事情,兒臣倒是覺得父皇沒錯。”

昭文帝頓住,略略看了他一眼,語氣裡滿是欣慰:“湛兒長大了,懂得心疼和體諒父皇了……但你也不要再為老大求情,他做了糊塗事,一心要你的性命,並不值得你這麼做。”

昭文帝的聲音發冷,似乎連提都不願意提起平王,但內裡究竟有多少情緒是真實的,也隻有他自己知道。

陸湛揣摩了下他的心思,輕輕咳了咳,掏出帕子掩在嘴上,順勢噤了聲。

“父皇今日找你也是有事,”昭文帝歎了口氣,好似思量著什麼一般,語速極慢地說,“老大手裡管著刑部和工部,我分給了老二和老四,倒是你什麼都沒得著。”

“父皇,”陸湛插話,“兒臣手裡管著戶部和吏部,已經夠了,還是讓二皇兄和四皇弟能者多勞吧。”

“你呀。”昭文帝擺了擺手,從奏折堆裡抽出了一本紅色封皮的丟到陸湛懷裡,又遞了塊淡青色的印章給他,語氣裡帶著點補償的味道,“父皇雖然也心疼你大病初愈,卻也不想虧待了你,京郊的城防就交給你吧。”

陸湛瞪大眼,觀其神態,手裡捧著的不像是至關重要的京郊城防,反而像是塊燙手山芋一樣。昭文帝心中滿意,麵上的神態便更加慈和:“你母後憂心許久了,一會兒你去鳳儀殿讓她看看,免得她掛心。”

陸湛佯裝回神,妥帖應了。

直到走出內殿大門,暖融融的陽光重新落到身上,陸湛才輕輕地吐了一口氣,垂在袖子裡的手指悄然收緊,牢牢地捏住了手心裡的虎符。想了想,他轉過身,麵朝內殿表情虔誠地拜了拜,這才好像太過激動一般,肢體動作有點不協調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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