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著一肚子疑問, 青蘇把顏太醫請到了雍王府上。
親王從宮中請禦醫並非小事,須得按宮中的規矩來,如此一來,順王很快就從眼線的口中得知了這件事情。
自禁足之後,近來順王可謂處處不順, 和秦寧的婚事更是攪得他心中煩躁不已。他對昭文帝沒有辦法, 便將這一切都記在了陸湛的頭上。
眼下好不容易抓到了一個能報複一二的機會, 順王立刻便派人往宮中去了信。因此,當顏太醫好不容易被陸湛被從王府裡放出來,就被淑貴妃緊急地召進宮中。
傳信的太監一臉急切, 顏太醫也不敢怠慢, 卻沒想到真的進了宮裡,淑貴妃卻沒什麼問題。顏太醫在宮中已經待了快三十年, 自然也熟知妃子們爭寵的戲碼,便也沒有放在心上。誰知,半夜三更, 他被禦前侍衛急急忙忙地從太醫院帶了出來。
本該熄了燈的兩儀殿燈火通明, 昭文帝披著件單薄的寢衣,麵色難看地坐在內殿的軟椅上, 而本該從旁服侍的淑貴妃卻雙眼緊閉、唇色蒼白地躺在床上。
“彆行那些虛禮了,快給她看看!”昭文帝見人來了,立刻吩咐道。
顏太醫立刻上前, 手裡避嫌用的帕子剛展開, 就見淑貴妃似乎察覺到了什麼一樣, 慢慢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的瞬間,淑貴妃麵色大變,眼裡寫滿了惶恐:“滾開!你休想害本宮!”
昭文帝問道:“怎麼回事?”
淑貴妃往床榻裡麵移了移,幾乎是聲淚俱下地控訴:“臣妾……臣妾就是吃了他開的藥才身子不適的!”
顏太醫一愣,立刻反應了過來:“陛下,臣冤枉……”
昭文帝被他們吵得頭疼,一揮手示意侍衛上前,約莫一刻鐘後,他聽完淑貴妃說的話,又聯係了下侍衛審問到的內容,總算理清了來龍去脈。
“你猜測,顏太醫是受湛兒的指使,給你下毒了?”昭文帝眯了眯眼,一雙蒼老的眼裡暗藏銳利的考量。
淑貴妃的哭聲微頓,想到順王遞來的消息,咬著牙點了點頭。
“行了,”昭文帝語氣平淡道,“這事兒朕知道了,會讓人查明後給你個交代的。”
昭文帝說要查便是真的要查,他心裡雖然不怎麼相信這件事,卻還是在早朝後特意將陸湛留了下來。因著這些年陸湛的表現,昭文帝對這個兒子一直很是放心,即便眼下事情看著並不利於他,昭文帝仍存著幾分保留之心。
“湛兒,來,陪朕下一局棋。”昭文帝輕咳了兩聲,麵色平靜地坐到棋桌前。
陸湛拿捏著情緒,眼裡浮出了點真心實意的擔憂:“最近天涼了,父皇還需多多注意身體,不要嫌麻煩,每日都讓太醫來請平安脈。”
昭文帝一臉無奈地擺了擺手,在棋盤上落下一子,“知道你純孝,不過也不必憂心朕,近來朕身子倒是好上了不少。說起來,朕聽說你昨天請顏太醫去府裡了,可是哪裡不適?”
陸湛低下頭,掩去眼裡的神色,徐聲解釋:“不是兒臣,是沈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