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我經常出門在外,十裡八鄉的到處亂跑,但顯然沒用啊!倒是桂枝你,要不要想辦法多溜達溜達?你有一門手藝在,就算不擺個小攤子,幫人做飯咋辦?辦席麵呢?”陳屠夫幫著出主意,他想讓探照燈的光芒照遍十裡八鄉。
虞三娘當即點頭:“對呀,桂枝你不是給嫁女席麵掌勺了嗎?我回頭幫你留意一下,誰家要辦席了,喊你過來掌勺。就算他們不信你,你稍稍露一手,做幾道素變葷的菜,趁機多轉悠轉悠,搞不好就能碰上其他人了。”
“呃……行吧,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回頭也不用提工錢,拿吃的就成,這樣可能人家更願意給我一個機會。”
趙桂枝想得很明白,橫豎她的目的是為了找人,工錢什麼的反而不用太講究了。事實上,在村裡幫忙本身就沒有收工錢這個說法,會給謝禮,但多半都是自家地裡的出產,或者雞鴨禽蛋之類的。
等幾人商量定了,晚飯也就出鍋了。
自然,陳婆子也終於挪動她的貴軀,從她那屋出來了。
看到桌上的五菜一湯,以及巨大的一盆米飯,她……
“大貴啊,娘身子骨不舒坦,乾脆回屋裡躺著吧。你把那張小炕桌拿過來,讓她躺床上吃,我幫她撥一些菜出來。”虞三娘很快就把事情擺平了,當然這裡麵少不了陳屠夫的配合。
一直到吃過晚飯,趙桂枝也沒再見到陳婆子。
等她跟著陳屠夫走出院門時,還特地回頭衝著東屋方向瞅了一眼。
“咋滴?你還記掛著她啊?沒見夠?明個兒再來?”陳屠夫可損了,“也是,見一麵少一麵的。”
“給國寶留點兒口糧吧!”趙桂枝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麵,她什麼東西都沒拿,又連吃了兩頓好的,精氣神十足的邁開了步子。
陳屠夫則拎著大包小包的跟在後麵,本來豆腐張是想要趕著牛車送他們的,但被拒絕了。他的意思是,陳婆子病了需要人照顧,親兒子要是不在跟前,天知道她又會作什麼幺蛾子。
當然,這是明麵上的借口,真實的理由還是想跟妹子多相處一會兒。
“外甥女誒,你千萬得記住,我是你舅舅。”
“表的。”
兩人就很默契,一路上充分利用時間,培養起了舅甥之間的感情。等走到大坳子村時,這倆已經叫得特彆順口了。
因為是提前吃了晚飯,等到了村口時,也就夕陽西下。村口聚了不少人在那兒吹牛打屁,還有人乾脆端著飯碗蹲在村道兩旁,邊吃邊閒聊。
然後他們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江家三房的二郎媳婦,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麵,跟在她身後的是拎著大包小包東西,活像給人當了長工的陳屠夫。
村民們:……
仿佛是一場默片,一眾村民就這樣停下了原本的話題,兩眼直勾勾的看著這兩人從自己眼前走過去。
但凡趙桂枝身後跟的不是陳屠夫,流言蜚語絕對就來了。可偏偏,她不光帶了個能止小兒夜啼的陳屠夫,還邁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
這就比較令人費解了。
“二郎媳婦……”終於有個嬸子鼓起勇氣開了口。
趙桂枝下意識的循聲看去,與此同時,陳屠夫也跟著看了過去。
那嬸子很突然的打了個響亮的嗝,然後瘋狂的擺手:“沒事兒沒事兒,你忙你的吧。”
“不忙,我剛從我姨家回來。”趙桂枝咋可能放過那麼好的機會呢?人都有先入為主的心態,她不可能任由輿論隨意發酵,等事後再去解釋。所以,送上門來的機會怎能錯過呢?
“你姨……”那嬸子又鼓起了勇氣,可一不小心眼角瞥見陳屠夫,就再一次慫了。
“咋了?嬸子不認得我姨?我姨就是石磨村豆腐坊的虞三娘。對了,這是我表舅,舅啊,這是桂花嬸子,我婆婆的好姐妹。”
陳屠夫就很懂,立馬衝著桂花嬸子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桂花嬸子:……
害怕。
“我表舅是殺豬的,當然也殺其它的,你們誰家要幫忙殺牲口了,記得喊他啊!”趙桂枝熱情的招呼著。
陳屠夫也很配合:“對對,有活兒記得喊我啊!看在我外甥女的份上,給你們打折……優惠,便宜幾文錢。”
村民們下意識的點頭,但看他們的臉色,感覺壓根就不像是把話聽進去的樣子。
又瞎扯了兩句,趙桂枝終於在村民們的期盼之下,把陳屠夫帶走了。
等他倆一走到看不見了,村民們立馬活泛開了。
“娘喲,二郎媳婦是陳屠夫的外甥女?”
“不是說表舅嗎?表外甥女。”
“那她不是孤女啊,錢大娘撿著寶了!回頭買肉還不得便宜好多?”
“你應該想想,錢大娘那臭脾氣,哪天要是把人得罪了,陳屠夫不得帶著一幫子兄弟殺上門來給外甥女出氣?”
“噢,那還是算了吧。”
如果說,村民們還是簡單的驚訝了一番,那麼江家人就是升級版的震驚了。
二郎看了看外頭的天色,忍不住走下院壩,想去村口等趙桂枝回來。結果在岔道口,就看到了趙桂枝帶著一個身材異常魁梧雄壯的漢子過來了。不誇張的話,那漢子基本上就等於兩個二郎了。
他不由得出聲喚道:“桂枝……”
趙桂枝高興極了:“二郎,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舅!”
陳屠夫昂首挺胸,滿臉都寫著驕傲自豪:“對,我是她舅!二郎,叫舅舅!”
聽著外頭有動靜而特地走上院壩的江家人:……
這一幕仿佛有點兒熟悉。
似乎在前些天就演過一次。
上次是小姨和姨父,這次是舅舅。
那下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