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情況是早就料到的,趙桂枝回答得一點兒都不磕絆。
倒是陳屠夫糾正道:“是表舅,但跟親舅也沒啥差彆了。是吧,桂枝?”
然而,趙桂枝並不想慣著他:“那還是有差彆的,表舅再好還能抵得過親舅?再說了,不是你說的,村裡出事的時候,我親舅出遠門了嗎?那萬一他回頭來找我了呢?你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吧。”
不誇張的說,要是她大舅知道她這個混蛋表哥搞的事情,一頓打估計是跑不掉了的。
她這話一出,兩邊同時倒抽涼氣。
江家人是真沒想到趙桂枝還能把話說得這麼不客氣,半點兒麵子都沒給陳屠夫。
陳屠夫則是想到了他老子那能動手絕不逼逼的畫風……
他瞬間就慫了:“對對,你說的對。等回頭真要是見著你親舅了,一定要幫我說兩句好話,可千萬彆說我沒好好照顧你。”
“我考慮考慮。”趙桂枝矜持的回道。
江母生怕她再說出什麼離譜的話來,趕緊插嘴道:“表舅咋了?她大舅她二舅,都是她舅!二郎啊,你喊過舅舅沒?”
二郎尷尬的搖了搖頭,又趕緊給陳屠夫倒了碗茶,恭恭敬敬的奉上,當然也喊了舅舅。
沒人提表舅,權當陳屠夫是親舅!
陳屠夫也是個人才,特能裝,甚至還摸了摸懷裡,滿臉遺憾的道:“出門太急了,也沒給外甥女婿帶個禮。我記得你是在鎮上的私塾念書吧?那行,回頭想吃肉了,來我家肉鋪,舅舅請你吃頓好的!”
趙桂枝斜眼看著他,用眼神提醒他,夠了可以了,小心裝逼被雷劈。
見老妹兒的眼神已經開始不對了,陳屠夫見好就收,借口天色已晚今天就到這兒吧。不過,臨走前他答應了下次來大坳子村收豬時,再來江家做客。
江父帶著仨兒子,親自將陳屠夫送到了村口。
見人都走得沒影兒了,江母忙扒著趙桂枝問:“這咋回事兒啊?他咋就成你舅了?對了對了,你先給我說說,你娘家出啥事兒了?我怎麼聽著不太對呢。”
就等著你問呢!
趙桂枝在回來的路上,把該對的口供都對了一遍,當然細節部分是肯定沒有的,多說多錯的道理,誰還不懂呢?
她隻換上了一副悲傷的表情:“我姨見我孤身一人來投奔她,尋思著這裡頭可能出了啥事兒。可她也不方便大老遠的跑一趟,就托了我表舅幫忙打聽。也不知道究竟出了啥事兒,家裡人全沒了。”
“全沒了?”江母抬高了聲音,震驚之情溢於言表。
“是這麼說的,但好像又聽說我親舅早些年出了遠門,很久很久沒回來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到底咋樣了,是不是平安康健,還能不能見著麵……”趙桂枝說到這裡,是真的有點兒傷心了。
薛氏也從後院來到了前頭,見趙桂枝真傷心上了,忙勸道:“娘你還是彆問了,橫豎都這樣了,白惹桂枝傷心。”
江母想想也是:“那行吧,你也彆太難過了,甭管發生了啥事兒,日子總歸還是要過下去的。”
這時,幼娘走出了灶屋,先是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沒見著剛才那個魁梧壯漢,她明顯得鬆了一口氣:“二嫂,你帶來的東西是啥啊?聞著噴香,能給虎頭吃一塊嗎?”
趙桂枝這才想起來,虞三娘給她打包的東西裡,除了一應豆製品外,還有不少她今天下午剛做好的小零嘴。
“那個呀……大嫂,能給虎頭吃嗎?其中一些口味還挺淡的,不怎麼辣。”
失去了靈魂的辣條,是給江奶奶準備的。不過這個倒是不著急,趙桂枝覺得她可以回頭再做一份新鮮的。
但薛氏一聽這話,就斷然拒絕:“吃啥吃!不準吃!虎頭晚飯吃了一大碗的稀粥,飽著呢!”
虎頭原本是躲在幼娘身後,隻探出一個小腦袋,眼巴巴的看著趙桂枝。這會兒聽到他娘說的話,他頓時癟著嘴,委屈到不行。
薛氏鐵石心腸的拽過他,就往屋裡去。
可憐的虎頭也曾試圖求救,他先是看向平常最疼愛的小姑姑幼娘,可幼娘在家裡一貫都是說不上話的,隻能對他報以同情。
他又看向趙桂枝,趙桂枝回給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最後,虎頭又將求助的眼神看向了江母。
江母連個眼神都沒分給她孫子,隻對趙桂枝連連叮囑道:“二郎隻請了三天的假,明個兒晌午吃過飯就要去鎮上了。你呢,趁著機會多陪陪他,努力努力,我還想抱孫子呢。”
趙桂枝:……
你孫子剛才跟你求助,你感受到他的絕望了嗎?
換成一個土著小媳婦聽了這話早就臊上了,可趙桂枝就沒啥感覺,她一麵在心裡吐槽,一麵從善如流的回道:“娘您說得對,我明個兒就不乾活了,專門陪著二郎。”
江母低聲嘀咕著:“平常也沒見你乾活……對了,你要不明個兒做些放得住的下飯菜,讓二郎帶點兒去鎮上?不過這天馬上就該轉熱了,少帶點兒好了。”
不就是易存放、便攜帶又能下飯的小零嘴嗎?
趙桂枝一口答應。
等晚些時候,眾人洗漱完畢回了各自的屋子,新婚還不到半個月的兩人,總算是有了獨處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