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尤神婆覺得她已經儘力了!
麵對這麼一尊黑麵煞神,哪怕她已經知道了這位是她未來的大伯哥,同時也是上輩子就認識的那個醫學院的高材生。
但咱們得講道理,甭管是上輩子的準法醫,還是這輩子的殺豬匠,瞅著都特彆得嚇人。
像尤神婆這種搞玄學的人,直覺又比一般人更靈敏,反正吧,她就是慫,慫到連真話都不敢說出來。要不是陳屠夫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她,她其實是一句話都不想說的。現在好了,在經過了她努力的包裝之下……
呃,陳屠夫的麵色依舊不好看。
尤神婆瑟瑟發抖:“要不我再給你重算一次?”
沒等陳屠夫開口,趙桂枝先抗議了:“我記得你昨天說過的,同樣的問題不能算兩次。那個坑人家無辜姑娘的渣男,你對他就是那麼說的。”
“那咱們可以換個角度來問嘛。”尤神婆委委屈屈的重新洗牌切牌,“我寶啊,為了媽媽的生命安全,你給點兒麵子啊……問你眼前這個黑麵神叔叔啊,你瞅瞅他能有娃兒不?”
儘管尤神婆說話的聲音很輕,可趙桂枝和陳屠夫就站在她麵前呢,她對自製塔羅牌說的那一番神神叨叨的話,讓這兄妹二人皆一頭黑線。
陳屠夫忍不住壓低聲音問:“她怎麼看起來傻乎乎的?”
“神婆嘛,總有自己的小愛好。”趙桂枝還是很能容忍的,畢竟倒黴的又不是她。
片刻後,尤神婆再度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低頭瞅牌,又抬頭看陳屠夫。在好一陣內心掙紮後,她終於開口了:“那個啥……這把可能是真的翻車了。”
“啥意思?說我不會有娃?”陳屠夫的臉色都快黑如鍋底了。
“那倒不是。”尤神婆十分誠懇的回答道,“就是貨不對板。我明明問的是子嗣問題,可我的牌卻告訴我,你即將遭遇十分嚴重的財務危機。”
陳屠夫的腦子還停留在方才的“咕呱咕呱”上麵,一下子跳到了財務危機,他就有點兒懵:“我咋沒聽明白呢?”
趙桂枝聽明白了:“她說你快破產了。”
啊這……
“翻車了翻車了!”尤神婆見勢不妙又快速的將牌收了起來,“肯定是今個兒起床的姿勢不對!不摸了,我去喝碗熱乎乎的豆腐腦。”
說走她就走,直接丟下了舊桌椅,倒是不忘一把揣走桌上的銅板。
陳屠夫深呼吸一口氣,但這會兒還是年關裡呢,正月裡的清晨,一大口冷氣被他吸進了肚子,隻讓他渾身一震,連腦門子都感覺凍得邦邦硬的。
趙桂枝也溜了,她還給自己找了個完美的借口:“我去乾活了!”
擺攤可是正經事兒呢!
正好,二郎已經將東西都成手推車上卸了下來,江母也把炭火點起來了,趙桂枝往大鐵鍋後頭一站,完美!
陳屠夫倒是沒管妹子如何,他隻不甘心的瞪了兩眼尤神婆留下的破舊桌椅,最終隻能選擇放棄,跑來吃火鍋串串。
“給你們開張!”陳屠夫摸出一把錢,他知道葷的熟得慢,素的又不好吃,因此隻要了趙桂枝招牌的素肉串串。味兒像肉,價格還比肉便宜,抹上辣醬,味道一級棒!
趙桂枝邊幫他刷辣醬邊問:“我幺舅去哪兒?怎麼沒跟你一塊兒來廟會上擺攤?”
“相親去了。”陳屠夫吃著素肉串,心情還好了些許。
隻是這麼一來,趙桂枝卻是愣住了:“相親?二狗子?他不是跟尤神婆看對眼了嗎?”
“又不是他相親,他帶著尤神婆的姐姐相親去了。”
趙桂枝下意識的接口道:“跟誰相親啊?”
陳屠夫:……
已知,尤神婆的大姐是他上輩子的二嬸,當然也是二狗子的親媽。那麼請問,二狗子還能帶著他親媽,跟誰相親呢?
一口氣吃了五個素肉串串,陳屠夫把嘴一抹:“你猜?”
不想搭理這突然犯傻的妹子,他付完錢就走人了。
倒是江母被他這話勾起了興趣:“你們說的是尤家大姐啊?就是那個克夫命?哎喲,真的有人願意娶她啊?石二苟家裡……我想想啊,石家那頭人口挺多的,我記得石二苟有個堂哥,好像是前年沒了媳婦兒吧,有仨孩子還是幾個來著,其中一個好像那會兒還在吃奶。這個倒是挺合適的。”
趙桂枝這會兒已經把腦子順回來了,她知道自己剛才犯了傻,尷尬的差點兒拿腳摳地。
聽到江母這話,她假裝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來了,我叔啊,就是那個劉童生,住在二伯家隔壁的那個說書先生。他一直想找媳婦兒來著,年歲是好像大了點兒,不過差個三四歲倒也還行。”
江母白了她一眼:“你就瞎折騰吧!誰不知道劉童生眼界高,他還能看上個克夫命的?不要亂給彆人做媒,小心回頭連親戚都沒得做!”
“那有啥?娘你沒聽陳屠夫說嗎?我幺舅已經領著人過去了,就算真的不滿意,也是我幺舅倒黴,有我啥事兒呢?”
趁著江母沉思之際,趙桂枝麻利的撈出兩個素肉串串,刷上辣醬,自己吃一串,反手給了二郎一串。
江二郎一臉的哭笑不得。
他對吃食真沒那麼在意,當然有好吃的自是最好的,可要是沒有,隻要能填飽肚子,他是無所謂吃什麼的。
但媳婦兒的心意可不能不領,尤其她還是偷摸著從他娘眼皮子底下塞給他的。
吃著素肉串串,江二郎開始尋思方才的事兒。
對於陳屠夫那兩把牌,他自是沒往心裡去,想的隻是趙桂枝替他問的事兒。趙桂枝問的是他能否考上秀才,而尤神婆答的是心想事成,並且會短時間內有好消息的。
基本上就是可以理解成為好事將近。
江二郎原先對於能否考上秀才,其實是不抱希望的。一方麵是因為去年末的考核來得突然,先前明明說了去年不考,今年開春後或者入夏了再考。因此,他更多的是將時間和精力放在了努力將基礎打紮實上頭,以及為三郎尋找合適的活兒。
誰知,突然就傳來仍要考試的消息來,就很是有些措手不及。
要知道,童生試嚴格來說不能算在科舉考試的範疇內,真正的科舉是從鄉試開始的。這鄉試規矩森嚴,除了聖人增加恩科,旁的時候都是三年一次的,每次都是八月開考九月放榜,正值桂花飄香之時,因此鄉試放榜又稱為桂榜。
但童生試卻不是,時間不固定,多數地方是一年一次,也有兩年一次的。像他們這邊,卻是差不多三年兩次,但具體何時開考,卻都是臨時通知的。
江二郎其實把握不大,甚至已經做好了落榜的準備,盤算著明年再去考一次。去年年末既然已經考過一次了,不出意外的話,今年肯定不會再考。而明年,應該會在夏秋兩季之間,擇日開考。
隻是沒想到……
這要是原就不抱希望倒是無妨,偏叫尤神婆這麼一說,二郎難免有些患得患失的。更不巧的是,尤神婆後來又說自己今個兒算得不準,所以究竟是準還是不準呢?
“你又偷吃!”江母扭頭就看到兒子兒媳一人一串素肉吃得噴噴香,頓時氣結。
趙桂枝把最後一口送到嘴裡,丟下竹簽子,拍了拍手:“什麼偷吃?噢噢,二郎他餓了。”
江母氣得直翻白眼:“你就編!對了,那個陳屠夫啥情況啊?我聽到什麼唱歌,這啥意思?”
“小蝌蚪找到了媽媽,它們一起高聲唱歌,咕呱咕呱。”趙桂枝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娘啊,你仔細想想,咕呱,孤寡!尤神婆說陳屠夫是孤寡命呢。”
嚴格來說並不是這樣的,塔羅牌並不能管終生,這也是為什麼尤神婆不像其他算命的那樣,直接說五年後十年後什麼的。她一般隻算近期,或者最近的一兩年內發生的事兒。
就像那天的渣男,他會在成親一兩年內換媳婦兒,黃老三的倒黴閨女則會在一兩年內經曆嫁人懷孕生產以及被休的諸多事情,趙桂枝在一兩年內恐怕找不到親媽但再往遠處看卻是好的。
還有陳屠夫,起碼短時間內他肯定是個孤寡的結果,並且還有可能會破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