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但我知道他們不是喊我。”說是這麼說的,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了既開心又羨慕的表情,“這些都是你公公的娃兒啊?他有這麼多的娃兒啊?真好。”
他滿臉豔羨的看過去,目光所及之處,不光把石二苟和尤神婆包含進去了,連帶周生生和錢貨郎都沒錯過。
周生生瞬間炸毛:“我不是!我一直在喊你江叔呢!”
錢貨郎更氣,開什麼玩笑,他的輩分已經夠低了,真的不需要再往下降了:“我更沒有!我連叔都沒有喊過!”
“噢噢。”莊稼漢子繼續點頭,“也好,都好,好多娃兒啊,看起來還都不是傻子。”
其他人:……
想解釋吧,但這話仔細想想也沒錯,他們確實不是傻子。
但要是不解釋吧,這話聽著跟罵人似的。
奪筍呢!
眾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終選擇戰略性撤退。
“走吧走吧,散了散了。”
“我要回去收拾一下行囊。”
“客院在哪兒啊?趙泥巴你倒是安排個人給咱們帶路呢。”
轉瞬間,人就走了個七七八八。
當然還是有人留下來的,趙桂枝和二郎肯定不會走,三郎、黃氏還有幼娘也是眼巴巴的看著。
等其他人走了,幼娘忍不住問:“二哥,他真的是五叔嗎?”
回答她的卻不是二郎,而是三郎:“大伯好端端的在村裡呢,二叔人在孝義鎮上,老三就是咱們爹,四叔小時候夭折了,過年我們去拜祭祖宗的時候,還給他燒了紙錢。那剩下的也就是五叔了。”
“可我記得以前好像還有個姑姑。”幼娘歪著頭認真的回想了一下,語氣裡有些不太確定。
“是有姑姑,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但其實那不是咱們奶生的,而是咱們爺爺的兄弟家的孩子。”三郎到底比幼娘大了五歲,知道的事情也就更多了,“好像是因為戰亂和災荒吧,咱爺爺的兄弟人沒了,就留下了倆閨女。咱爺爺人好,寧可把親生兒子丟了,也要養活倆侄女。又怕倆侄女沒爹沒娘的叫人欺負了去,就索性讓她倆管咱們爺奶叫爹娘,橫豎也沒指望她倆繼承香火。”
這話也沒錯,但問題是……
“瞎說什麼呢!”二郎抬手敲了下三郎的腦殼殼,什麼叫做寧可把親兒子丟了,也要養活倆侄女?他們爺爺丟掉的那個親兒子,眼下就在跟前呢!
三郎捂著額頭不吭聲了。
幼娘卻是不怕的,她又問:“真的是五叔呀?奶奶要是知道了,該有多高興呢?可惜咱們才剛來,這就要回去嗎?還是求求趙爸爸吧。”
趙閏土一個腿軟,差點兒沒摔了:“江小姑娘!你不要跟著他們亂叫!你直接喊我趙閏土、趙樹枝、趙泥巴……咋樣都行,彆喊趙爸爸,算我求你了!”
“可菜花姐姐說,叫爸爸才是最有禮貌的。”幼娘本來就是一副甜美可愛的小姑娘模樣,這會兒笑眯眯的喊爸爸……
要知道,趙閏土翻過年二十八了,幼娘才十二歲。
隻見趙老太太猛的伸手,一把搶過了趙閏土彆在腰間的折扇,然後咬著後槽牙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凶狠的連擊趙閏土的腦殼殼。
啪啪啪啪啪啪!
趙閏土都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慘遭毒手。
他連聲慘叫,還不敢直接逃走,因為府醫再度叮囑過他,說老太太打他的時候,千萬不能躲,萬一因為他躲開了,老太太為了追上去,摔了一跤那就完蛋了。很多老人本來能活好久的,就因為摔了一跤,直接把命摔掉了。反過來說,他年輕力壯的挨頓打沒事兒的,還勸他說,要相信一位老祖母對她唯一孫兒的愛。
總結一下就是,躲開了,老太太可能就要出事;不躲開,雙方都沒事。
趙閏土心裡苦啊!
這都是什麼事兒啊!
“奶!奶!這又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你揍我乾啥呢?我最近啥事兒都沒乾呢!”
趙老太太手不停歇的猛敲:“你還沒乾啥?你啥都沒乾你還有道理了?你想想看,江小姑娘翻過年就十二歲了!”
“咋樣啊?你不至於這麼喪心病狂吧?”
“你要是十五歲成親,十六歲生娃,你的娃兒現在就跟江小姑娘那麼大!”
臥槽!!
道理還能這麼扯?!
趙閏土大為震撼,簡直可以說是靈魂受到了重創。他還想說什麼,在不久之前也跟他一個待遇,隻是他遭遇的是折扇攻擊,而三郎遭遇的是親哥的腦瓜崩兒——反正三郎開口了。
“對對,我娘就是這麼說的。她可擔心我娶不到媳婦兒了,從我十四五歲就開始幫我相看親事,沒想到我的親事那麼坎坷,直到去年我才娶著媳婦。趙奶奶啊,你看,這就是我媳婦兒,她娘家姓黃,閨名叫鶯兒。上次我來您府上做客,您不還說了,等我娶了媳婦兒要帶給您瞅瞅嗎?您瞅,儘管瞅!”
三郎去年就來過府城了,也拜訪過趙府的,但因為性彆的緣故,他確實沒怎麼往後宅去。而且之後不久,他就跟著送貨的隊伍回了孝義鎮,前後沒待多久不說,還儘被使喚來使喚去的,連府城都沒逛過。
但他還是記住了,記住趙老太太曾經禮貌性的問過他一些問題,在趙閏土遭受重創之時,他勇敢的挺身而出……
再一次給了趙閏土一記冷刀子。
趙閏土人都傻了。
他先前咋沒看出來江三郎居然是這麼雞賊的人?居然踩著他上位?
沒等他想好要怎麼說,趙奶奶的折扇攻擊再度來襲:“你個倒黴孫子!人家三郎才多大呢!你看,媳婦兒就娶上了,你呢?你呢!”
三郎笑著回答:“不小了,我翻過年就十七歲了,真的不小了。”
本來這話也沒毛病,偏生趙閏土在攻擊之下雖然不敢躲開但他敢逼逼啊!他直接就嚷嚷道:“我還小呢!奶,您講講道理,我還小呢!”
一個說我還小,一個說我不小了。
氣氛一時間有些凝結。
趙閏土捂著心口對江二郎說:“妹夫你是不打算混了是嗎?管好你弟!”
江二郎無奈的瞅了眼弟弟:“不然你送他一套新出版的題庫吧。”
“我送他十套!哦不,一百套!寫不完你就完了!”趙閏土忽的想起了什麼,“你娘呢?對了,你寫一套卷子,我送你娘一副銀手鐲!你等著,我看你娘不打死你!”
三郎:……
完了。
早知道趙閏土氣瘋了那麼嚇人,他就不刺激這人了。
趙閏土還在那兒憤怒的跳腳:“我就送他去孝義鎮那邊,然後再把你娘、你奶奶,還有你家誰來著?統統帶來!你等著啊!江三郎我看你寫卷子寫到手軟!”
現在基本上已經確定了江五叔的身份,那就得送他去大坳子村認親,祭祖估計也是免不了的,因此隻能讓他過去,而不是讓江奶奶過來。
但之後,算算日子,他從府城到大坳子村,再認親、祭祖耽誤一段時日,基本上春耕也就過去了,天氣開始逐漸轉暖,但又還不到熱的時候。一般來說,那段時間才是最適合出遠門的。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趙閏土一錘定音,江母暴打小兒子的戲碼,他看定了!
江三郎絕望的向他哥求救:“二哥!”
二郎攤了攤手,表示無奈的同時,又忍不住心生疑竇:“三郎你怎麼越來越像石二苟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三郎跟石二苟一路上坐同一輛馬車,接受同樣的魔鬼教育,倆人終於傻到一塊兒去了。
但最起碼,石二苟沒有這個膽子,他是絕對不敢挑釁金主爸爸的。
金主爸爸有一萬種辦法,讓你跪下來叫爹!
“有……誰……還……記……得……我……嗎……”趙爸已經放棄了凹造型了,他索性蹲在了地上開始畫圈圈,身上的黑氣都快凝結成實質了。
幾人循聲看過去,趙桂枝恍然大悟:“對喲,哥你先前在宅門那裡是怎麼說的?我爹?哪個爹?趙二老爺對嗎?噢噢,爹你好,爹再見。”
“走吧,先回去收拾一下東西,爹就在這兒,叔也在這兒,跑不掉的。”趙桂枝一聲招呼,早就後悔想要跑掉的三郎積極響應!
眨眼間,幾人都跑掉了。
走在最末的江二郎無奈極了,衝著趙爸露出了一個充滿了尷尬和歉意的笑容,還衝著他作揖,說等下再來賠罪。
不多會兒,除了下人之外,正堂裡就隻剩下了三人。
分彆是,趙奶奶、趙爸、趙泥巴。
趙奶奶是最淡定的那個:“走了,我也回去了。你說你們折騰個啥?我根本就不用來前頭呢,我孫女會去慈安堂看我的。儘瞎折騰!”
“好嘞!奶,孫砸攙著您打道回府嘍~~”趙閏土狗腿子一般的扶起了趙奶奶,臨走前還衝著他二叔拋了個無比猙獰的媚眼。
仿佛在說,叫你揍我!叫你往死裡揍我!好了吧,遭報應了吧?活該!
趙爸:……
人生是如此的悲慘,他想念他媳婦兒了。
“來人!給我準備馬車!我要去省城盛家!還有,給我找幾個媒婆來,我要去盛家提親!”
老娘和閨女都靠不住,人呐,他最終能夠依靠的也就隻有親親老婆了。
老婆我來了=3=
作者有話要說:當趙媽的馬甲掉了時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當趙爸主動亮明身份後
——大家聊得非常開心,就是沒人注意到還有一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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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
紅包晚上發=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