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這回不是倆人對掐,是大孫子單方麵的被小兒子揍了一頓。本來就偏心的老太太,一想起這事兒就火大。
更火大的是,大孫子挨揍的地方還是臉,每次隻要一看到她孫子那青青紫紫的臉,她就開始火冒三丈。
“對啊!土疙瘩多好一孩子呢,你揍他乾嘛?要不是他,你還在外頭吃苦受罪呢!他花了多少時間精力找你?他還幫我找到了木疙瘩,還努力的賺錢給咱們花。多好的孩子呢,你咋下得這手呢?”
趙桂枝十分配合的點頭附和,努力做一個優秀的捧哏:“就是就是,這也太狠了,就這還是當親叔叔的。”
“可不是嗎?好好的一張臉就被打成那樣兒了,這兩天都好多了,前兩天剛打完的時候,太可憐了,腫得就跟豬頭一樣,可把我心疼壞了!”
“我看著都心疼。”
“你還不如你閨女呢!你咋那麼狠心呢?打壞咋辦?你有臉見你哥你爹嗎?”
“換我我就沒臉。”
“那他可不一定!我看他臉皮厚著呢!對了,木疙瘩啊,你是不知道他先前還打算省城找你媽呢!”
趙桂枝瞬間警覺,比起好忽悠又偏心的奶,她媽可是火眼金睛。等她媽一來,指不定她爸又背著她搞事告狀了。
當下,趙桂枝摟著趙奶奶就開啟了撒嬌模式:“這可不成呢!咱們老趙家對不住人家盛家。你說說看,這要是不想結親,大可以直接說出來,盛家也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家。可前個兒還歡歡喜喜的交換了庚帖,下了小定又下大定,冷不丁的就反悔了,拒婚了。奶你想想看,要是我攤上這樣的事兒呢?”
“要是你……”趙奶奶還真就認真的代入了一下,這一代入可不得了了。
一想到她家的寶貝木疙瘩,說了一門親事,對方一開始答應得好好的,哄騙得他們家把前頭的準備工作都做完了,突然間反悔了不乾了。
怎麼可以這樣!!
再深入想一想,趙奶奶畢竟穿越已經兩年光景了,她跟趙桂枝還不一樣,她是繼承了原身的記憶的。當然,繼承了記憶不代表真的就能感同身受,但最起碼她知道的事情會比趙桂枝多出很多來。
譬如說,古代的嫁娶模式。
娶媳婦兒反而是簡單的,花錢就可以了。要提前準備好婚房,然後聘禮之類的也多是以金玉為主的。也就是說,隻要你有錢,其實不用花太多的時間精力,就能將聘禮以及大小定需要的東西準備出來。
但嫁閨女卻不是這樣的,要提前很久就開始準備起來,古代的講究更多,家舍要自己準備好,還有嫁妝箱子等等,所需要的木料甚至不可以是臨時采買的,而是要提前十幾年就種下。
像趙府這種人家,多半都是得了閨女後,立刻買下一大片帶山的莊子,然後在山上種植大片的適合打家具做箱子的樹木。等閨女長大了,要說親時,木料也已經長成了,可以用了。
不至於木料,還有其他的所有一切嫁妝,多半都是提前好多年備下的。花錢是一回事兒,關鍵每一樣都代表著父母對女兒的愛。
趙奶奶本身沒有閨女,但她在對待兒孫的方麵,特彆有同理心。
一想到盛家老太太在四十年前,盛淩雲出生的時候,就開始細細的為閨女準備好一切。偏生,盛淩雲在親事方麵一度十分得艱難,好不容易說了個四角俱全的親事,結果對方臨時反悔了。
再往深了想,盛家老太太是有一兒一女的,當然她還有庶子庶女,這個暫且不提。但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的親生孩子,卻隻有那兩個。
而長子還早早的過世了,隻留下了當時正懷著孕的妻子。
趙奶奶的情況也差不多的,上輩子的她早年喪父中年喪夫,到了晚年還失了長子長媳,隻留下了當時年僅兩歲的趙閏土。
她特彆能夠理解盛家老太太,再看蠢兒子時,就覺得分外礙眼了。
結果她的寶貝孫女還讓她代入一下。
甭管是代入跟她經曆相仿的盛家老太太,還是代入到趙桂枝被人辜負,她都很生氣。
“你說你咋能這樣呢?姑娘家的名聲本來就很重要,你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虧不虧心?還說盛家知道你跑了而不是真的暴斃了,他們知道又咋樣?承認你暴斃了,總比承認你拒婚來得強吧?要是我家木疙瘩攤上這種事兒,我恨不得讓對方當場暴斃!”
趙爸:……
這還有地兒說理不?
那是原身乾出來的混賬事兒,不是他!
然而,麵對憤怒的老娘,趙爸隻能陪著笑點頭哈腰:“對,媽您說得對,太對了。”
“那你知道錯了不?”
“我知道錯了,對不起。”
趙桂枝哼哼唧唧的搗亂:“你衝著我奶說對不起有啥用呢?你對不起的是我奶嗎?”
“就是!你應該跟木疙瘩她媽說對不起!”
“還有我哥!”
“沒錯!還有土疙瘩!你說你好端端的揍他乾嘛?你跟他道歉了沒?”
“肯定沒有,不信奶你問我哥。”身為筍兄妹的一員,趙桂枝對她哥太了解了,就算真的有道過歉了,她哥也知道該怎麼說。
說曹操曹操就到。
趙閏土晃晃悠悠的過來蹭飯吃了。
一進門,他就看到了滿身喪氣的親叔,嘖嘖了兩聲,他說:“哎喲這是誰呢?真是抱歉啊,我這個苦主對暴力傷害我的加害者過敏。要不叔您躲遠點兒?”
趁著他嬸兒不在,可勁兒欺負他叔!
棒!
然後,趙閏土就看到了他妹子,頓時兩眼放光,仿佛找到了同盟軍:“老妹兒喲!早先人太多了,哥都沒找著機會跟你嘮嘮。這個年喲,哥可太難了。”
“挨打了喲?”
“這也叫你看出來了?”趙閏土渾然忘了早先在大門口,被他妹損的那事兒,隻感動的說道,“我已經看了大夫擦了藥膏,都好幾天了,怎麼就還沒好呢?”
“你這傷瞅著也太慘了吧?下手的人可真狠心,跟你有多大的仇呢?”
“其實這事兒也賴我。”趙閏土一臉的懊惱。
趙桂枝聳然一驚,不敢相信這話是她哥說的,甚至開始猜測她哥是不是被人二度穿越了。
就聽趙閏土重重的歎氣道:“二叔的模樣幾乎沒怎麼變化,我一眼就瞅到是我二叔在揍我,我就沒敢還手。你想啊,萬一我還手了,把二叔給撞閃了腰,或者哪裡摔了蹭了,我這心裡多過意不啊!”
明白了,哥還是那個哥,筍得一如既往。
放下心來的趙桂枝配合極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哥你這人最善良了,每回奶要收拾你的時候,彆家娃兒都是到處亂竄的,唯獨你最是貼心了。你每次都會提前搬一把椅子讓奶先坐下,然後你再一動不動的讓奶揍你。你還會心疼奶動手揍你會傷了手,還會特地拿擀麵杖給奶用。”
趙閏土噎了一下,但還是繼續點頭:“是啊,但奶每次都是跟我鬨著玩兒的,也沒真的下狠手揍我。我就以為,我親叔叔也是這樣刀子嘴豆腐心,哪知道他下手那麼狠呢?怪我,隻怪我不夠皮糙肉厚的。”
“土疙瘩!把我的藤拍拿過來!”
藤拍來了,挨揍也來了。
當然這次的受害者就變成了趙爸。
趙桂枝一邊欣賞這幅美景,一邊還有空跟趙閏土嘮嗑:“你說你都穿越兩年了,咋連個雞毛撣子都沒折騰出來?你也太廢物了吧?”
“雞毛撣子又沒技術難度的,我不做那玩意兒,還不是怕它落到我自個兒的身上?”
“有道理,那你現在能做嗎?”
“等著!最多兩天,雞毛撣子就能落到你爸身上。”
筍兄妹有商有量的說著事兒,趙桂枝還關切的詢問了他的傷勢,得知他為了保證臉上的青青紫紫,還每天按摩讓傷口看起來更明顯後,她就徹底放心了。
傷是沒事兒的,問題在於趙爸乾嘛要揍他?
喝著熱茶嗑著瓜子看著親爸挨打,趙桂枝好奇的問她哥:“你到底乾了啥天怒人怨的事情,惹得他直接揮拳揍你?”
趙閏土的臉上露出了十分複雜的表情,他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欲言又止的道:“也沒啥大不了的,就是他為啥會穿越呢?……是因為他涼了。但他為啥會突然涼了呢?……唉,怪我。”
“這是凡爾賽還是事實?”
“當然是事實。他出車禍了,肇事方是我。”
“啥?”趙桂枝滿腦子都是小問號,“說啊,展開繼續說啊,姐不差這點兒流量。”
在趙桂枝的逼問之下,趙閏土掩麵說出了那樁往事。
據他所說,當初他之所以穿越,是因為突發的心梗。當然,死因真不一定是心梗,也有可能是因為車禍。因為心梗的那一瞬間,他正開著車打算送暈厥過的奶奶醫院。
好巧不巧的是,打了電話過來哭訴老婆女兒出事了的趙爸,當時也感覺到電話那頭老娘的不對勁兒了。
趙奶奶家的電話是那種老式的座機,而不是手機。也因此,在趙奶奶厥過的同時,電話的聽筒是被她脫了手的,而非直接掛掉了電話。
當趙閏土驚恐的聲音在那頭傳來時,趙爸也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當下,他顧不得其他的事兒,立馬開車往趙奶奶家趕來。
行至半路,他出車禍了。
“……我真的不知道啊,我當時已經失意識了。但你爸說,是我的車子迎麵朝他撞過,他試圖通過轉方向盤避開,但沒成功。他的原話是,他往左我也往左,他往右我也往右,當時馬路上隻有我倆,路麵又比較狹窄,碰上的時候兩車的距離已經不遠了,所以他就被撞了。”
趙桂枝目瞪狗呆。
這事兒吧,實在是太湊巧了,不過也幸好撞的是她爸,而非其他無辜的路人。
於是,她安慰她哥:“沒事兒,你也不用太愧疚,說不定這就是老天爺的安排呢。哪怕沒有你,搞不好我爸也照樣活不了。老話不是說了嗎?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
趙閏土猛的一拍大腿,疼得自己直抽氣:“就是這個道理!老妹兒啊,我也是這麼想的!”
“然後呢?”趙桂枝隱隱感覺到了不對勁兒,以她對她哥的了解來看,如果不是因為愧疚,她哥根本就沒必要不躲不閃的,甚至還有可能搞一些騷操作。
果然!
在稍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趙閏土拿手捂著臉,仿佛有那麼一點點的難為情:“就是我和我叔不是先相認了嗎?他也跟我吐槽了我造的孽,我就一時沒忍住嘴瓢了,嘲諷了他。”
“你臉T,所以他打了你的臉?”
“倒也不是。就是我主動自發的激怒了他,在他擼起袖子準備揍我的時候,我說你過來啊。”
見趙桂枝還是不懂,趙閏土就當場表演了一下他當時說話的表情和語氣。
他說,你過來啊!你過來啊~~
那表情那語氣那充滿了欠揍的氣息,仿佛沈騰的雙胞胎兄弟。
趙桂枝:……
你說你咋就沒被我爸打死呢?
作者有話要說:NZND組合,歡迎少年閏土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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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蠢作者昨天去打第三針疫苗了,回來就躺了,這是今早起床現碼的,還熱乎著呢!
PS:紅包發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