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都被堵住了,二郎就算是在會試的考場上,麵對大儒出的極端深奧的考題,他都沒有那麼犯難過。起碼,他還會先審題,再思考如何破題,而現在他的問題是,突然腦子一片空白,連一個字都想不起來了。
你吃了嗎?
也行吧,鄉下地頭村民們碰麵時,基本上都是這麼問的。這麼一想,二郎覺得還挺親切的。
……
趙桂枝在二郎回家的當天夜裡把孩子生下來的。
這孩子真的是屬於狼來了的典範。
先前折騰了好幾次,把一眾親戚都折騰得夠嗆,雖然大家要麼不用上班要麼翹班也沒說,但正常的生活作息都被打亂了呢!也因此,等孩子真的發動要生時,親戚們已經放棄治療了,紛紛回去睡覺了。
任憑誰熬了兩夜都撐不住了,而且他們也後知後覺的明白了一個事兒。
——就憑這孩子的折騰勁兒啊!
——苦日子還在後頭呢!
於是,等趙桂枝終於生下孩子時,也就剛回來的二郎在,彆的人都跑了,連江母都是一臉菜色的告辭了。
巧合的是,江母前腳剛走,趙桂枝後腳就生了。
“這孩子也是個人才呢。”看著粉嫩可愛的肉團子,趙桂枝母愛爆棚,可即便如此,她還是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生孩子本身就耗費體力,加上這會兒夜已深了,趙桂枝也就強撐著虛抱了下孩子,之後就睡過去了。
就是在睡過去的那一刻,她仿佛想起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等她再度醒來時,天光早已大亮,問了才知道這會兒都已經晌午過後了。
趙桂枝恍然:“怪不得我覺得那麼餓。”
待下人拿來已經準備好的月子餐,雖然味道不怎麼美,但也不至於有多難吃,反正她吃得挺開心的。
吃飽喝足才想起來,孩子呢?
二郎聽到這頭的動靜後,立刻進了屋,正好聽到趙桂枝在問孩子,忙告知是被孩子的奶奶以及兩位太奶奶抱走了。
翻譯一下就是江母、江奶奶和趙奶奶。
趙桂枝猛的就想起來了:“完了完了,她們仨一定會給孩子取亂七八糟的名字!二郎!孩子的名字讓我取!”
“成。”二郎一口答應。
剛鬆了一口氣的趙桂枝還來不及慶幸,就聽到江母那標誌性的大嗓門在院子裡響了起來。
“二郎媳婦兒醒了啊?桂枝啊,你奶奶真不愧是富貴人家的老太太,真有學問!起的名兒都跟彆人不一樣!”
趙桂枝的心再度提了起來,她此時還抱有幻想,覺得小名也不是那麼重要的,隻要大名彆離譜就行了。
江母這會兒也進了屋,滿臉都是喜氣:“真好啊!這還是我頭一個孫女呢,我原就想著要起一個響當當亮堂堂的名兒,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好的,還是親家奶奶學問好。”
“娘,您就彆吊胃口了,趕緊說吧!你告訴我,我好不容易生出來的大胖閨女叫啥名兒?”趙桂枝已經準備好開始絕望了。
好在這一回,江母確實沒有賣關子,她直截了當的道:“我孫女大名江金玉,小名就叫玉娘。”
嗚嗚嗚她就知道……
咦?
玉娘?
江金玉?
大概是心理預期太過於低的緣故,趙桂枝居然覺得這個名字也還行噢?尤其想想大郎家的江虎和江彪兩兄弟,再想三郎家的江大雕,以及未來可能出現的江二雕、江三雕,甚至還可能出現江雕娘……
她就感覺江金玉這個名字,雖然確實顯得挺俗氣沒內涵的,但一時間好像也確實挑不出錯來。
“玉娘聽著挺好的。”趙桂枝不得不點頭承認,“回頭我給她尋摸一塊好玉。”
“還用你來尋?玉娘她舅已經讓人打聽去了。”江母喜氣洋洋的道,“他送大雕貴重禮物,咱們江家肯定不能收,不然像啥樣兒呢?可他要是送給玉娘貴重東西,我才不管呢!不收白不收,收下以後給玉娘當嫁妝也好呢!孩子舅舅呢,娘舅最大,合該讓他出重禮。”
趙桂枝感覺這話裡有話,忙展現了一位吃瓜群眾的高素質,招呼江母過來坐,橫豎她短時間內也沒法出門晃悠,陪她聊天解悶多好呢?
江母歡快的過來了,順便擠走了大半年沒見的二兒子。
二郎:……
行叭,起碼他家沒碰上婆媳不和,彆的就無所謂了。
而在江母的訴說下,趙桂枝終於吃到了第一手的新鮮瓜瓤,那可真的是又香又甜。
這瓜是關於趙閏土的。
先前趙奶奶也催婚,但畢竟催得沒那麼厲害,哪怕趙桂枝成親了懷孕了眼瞅著就要生了,她都沒有那麼明確立體的感觸。
直到金玉寶寶出生了。
哎喲媽呀,趙奶奶有多喜歡這個曾孫女,就有多嫌棄自己的親孫子。逼得趙閏土不得不以尋摸一塊好玉為由,趁機腳底抹油開溜了。
主要是他怕他要是再不走,他奶能逼他原地產子。
江母就感覺這事兒妥了。
那趙閏土一時半會兒的,上哪兒去找媳婦兒給他立馬生個娃兒?但凡他沒成親,趙奶奶就不會放過他。他為了圖耳根子清淨,那不得多找借口開溜?可借口哪裡是那麼好找的?現成倒是有一個,那就是拿金玉當借口。
想通了一切之後,江母仿佛看到趙閏土每次都拿她親孫女當借口開溜,回來肯定得送禮物,不然這個借口白找了?總之,孫女的嫁妝妥了。
江母還告訴趙桂枝,黃氏也對金玉愛不釋手,直呼下回也要生閨女。
其實趙桂枝也不是真的傻,她隻是心大,下意識的會忽略掉很多事兒。可她再心大,江母這都不能說是拐彎抹角了,直差沒把話摁到她臉上了,她要是再沒聽懂那就是比三郎還傻了。
很明顯吧,江母是怕她有什麼想法,或者說是怕她誤會江家這邊嫌棄她生了閨女。如果真有這種想法,江母倒也不怕誤解了,但她真的沒有啊!
無論是江家大房的秀娘,還是他們三房的孟娘、幼娘,其實都挺受寵的。
是的,孟娘當初也是受寵的,但凡不受寵養不出她這種跋扈的性子來。而幼娘之所以前幾年看起來很是害羞膽小,純粹就是因為出了孟娘那個事兒後,江母對女兒家的名譽過於重視,直接把幼娘拘在了家中,除了大房,連村裡彆的人家都不準她去。這種養法,幼娘想要不膽小都不可能。
總之,江母想表達的意思就是,咱們全家上下都沒有因為你生了閨女感到半點兒不開心,你千萬不要有丁點兒誤會,更不要有任何心理壓力。
趙桂枝聽懂了。
但她卻在聽懂的同時,又搞錯了重點。
“三郎媳婦兒也想生個閨女?還是算了吧,彆糟蹋孩子了,我真怕三郎回頭給他閨女起名叫雕娘,我會瘋的。”
關鍵是,雕和刁還是同音字,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人孩子是個刁蠻任性的主兒呢,畢竟正常人想不到孩子她爹是個缺心眼。
江母當場愣住。
這話要咋說呢?她是提前準備好了一籮筐的話要說,但架不住趙桂枝她不按牌理出牌啊!
好家夥,這麼一打岔,她直接就給整忘詞兒了!
卡殼了半天後,江母結結巴巴的說:“啊?三郎的閨女叫雕娘?為啥啊?”
“大雕的妹妹不叫雕娘,叫雕妹?”趙桂枝憂心忡忡的道,“可甭管是叫雕娘還是雕妹,都不好聽呢。再說了,這年頭不識字的人多,萬一人家聽成了刁鑽古怪呢?或者刁蠻任性呢?哪怕叼嘴挑食也不好聽啊!”
本來就已經被整迷糊的江母,這下子徹底被帶劈叉了,看到趙桂枝滿臉擔憂的模樣,順著她的說辭代入一想,頓時坐不住了:“那不行!看我打死三郎那小兔崽子!咋能這麼給孩子起名呢?不行,絕對不行,這不是耽擱孩子一輩子嗎?我這就去收拾他!”
說走咱就走。
江母的行動力是真得強,撂下這話就一溜兒小跑的走了。
趙桂枝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思考片刻後,她問一直旁觀沒吭聲的二郎:“我是不是又坑了三郎?”
二郎表情凝重的點了點頭。
好了,確認過眼神,果然是他媳婦兒帶劈了他老娘。
作者有話要說: 二郎:娘,對不起是兒子冤枉了您!
三郎:?????為什麼沒人跟我說一句對不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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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發了=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