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雲昭一覺醒來時,天光大亮,他看了眼時間,已經快要中午了。
晏浮琅不在身邊,另一半被子整整齊齊地鋪在床麵,而他這半邊……不提也罷。
他慢吞吞地爬起來,頭一回主動自覺地整理好了床。
房門被打開了一條小縫,他偷偷探了個腦袋出去,見四下無人也無貓,這才放下心來,躡手躡腳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換了身衣服,再洗了個澡,姬雲昭便窩到了時常待著的軟榻上。
昨天發生的事……他全部都想起來了。
不是係統說的酒後亂性,但也沒好到哪裡去。
姬雲昭慢慢捂住了腦袋,整個人都縮進了小毯子裡。
那個喝了酒就變得瘋瘋癲癲人真的是自己嗎,怎麼手銬都用上了?還對晏浮琅說要跟他一起睡……救命,好想換本書做任務。
係統得知了真實情況,很是失望,覺得小說都是騙人的,一怒之下將那些狗血文都拿去墊桌腿了。
姬雲昭在房間裡窩了許久,門鎖了,窗戶也不開,還將墊完桌腿的係統扔了出去,一個人悶在小毯子裡自閉。
一直自閉到晏浮琅做好了午飯,過來找人。
門外傳來了三聲很禮貌的“叩叩”,姬雲昭聽到了,但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還再往小毯子裡鑽了鑽。
晏浮琅見房間裡無人回應,薄唇悄然彎了彎,也沒有再繼續等下去,直接將門推開。
“前輩,出來吃飯了。”
“……”
靠窗的軟榻上傳來極輕的摩擦聲,青年的聲音從毯子裡傳來,聽著悶悶的。
“你先吃吧,我等會兒再吃。”
“等會兒菜就涼了。”
晏浮琅說著,直接將飯菜擺好了,走到軟榻前開始挖人。
“前輩,毯子裡悶,出來透透氣。”
“我做了叫花雞、白斬雞、蔥油雞、烤雞、黃燜雞,還有前輩喜歡的蔥薑梭子蟹。”
“點心有桂花糕、山藥糕、馬蹄千層糕……”
菜名報到一半,軟榻上的小山包很慢地動了動。
姬雲昭掀開毯子的一角,露出來小半張臉:“晏浮琅,你是不是把整個山頭的雞都殺了?”
“怎麼會。”少年輕笑著說道,“還留著幾隻生小雞。”
“蔥薑梭子蟹……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 ”
“上回進城時,這道菜是前輩吃的最多的。”
……這都被他注意到了。
姬雲昭嘴上沒說,但被詭計多端的便宜徒弟用美食順毛摸下來,心情已然好了一些。
他再磨蹭了幾分鐘,才從毯子裡鑽出來,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在桌邊坐下了。
這頓飯吃的沉默,還有些彆扭,但姬雲昭一天多沒有吃飯,又不習慣和修真界那些本地人士一樣辟穀,實在是餓了,很快便將飯菜掃掉了大半。
晏浮琅的吃相比他優雅許多,還有閒心給他剝蟹殼。
蟹肉小山似的堆在盤子裡,姬雲昭頭也沒抬地吃了許多,等吃完了,才反應過來自己讓晏浮琅伺候了整整一頓午飯。
……姬雲昭又開始自閉了。
這次自閉的時間比較久,他在房間裡窩到了天黑,連晚飯都沒有去吃,隻從係統商城買了袋營養液湊合。
胃口已經被晏浮琅的廚藝養刁了,他都忘記了營養液有多難喝,一口下去差點吐出來。
“宿主,你說你這是何必。”係統推開窗戶,抖了抖雪白的小胡子,“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呐,跟我們一塊兒吃晚飯唄。”
姬雲昭瞥了他一眼:“怎麼,養老保險不親自過來,讓你來當說客?”
係統搖頭:“沒有,我隻是對可以一人獨享海鮮大餐有些惶恐。”
姬雲昭:“……”
騙誰呢。
最後他還是沒有加入餐桌。
結果就是,到了該睡覺的時候,晏浮琅抱著枕頭過來敲門了。
“你這是做什麼。”姬雲昭扶著門框,擋在門前,“床壞了?”
晏浮琅從容道:“並未。隻是……前輩說過要跟我一起睡的。”
春夏交織的夜晚,還是有些涼的,更彆提他們住在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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