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晏浮琅這麼說了——
姬雲昭立刻從空間裡翻了張帕子出來,摁在眼角:“嚶。”
晏浮琅:“……”
坐在對麵的白衣青年鬢發淩亂,眼眶泛著紅,臉頰也染著淺淡的粉,漂亮的臉被屋內燈光一晃,便映出了杏眼中那一抹薄薄的水色。
美人垂淚。
雖然這個美人他不太正經,行為舉止還很詭異,但到底是美的。
晏浮琅神情頓時複雜起來,乾脆彆過了眼。
“前輩明天想吃什麼?”
姬雲昭停下了擦眼淚的假動作,興致勃勃:“早飯我要吃皮蛋瘦肉粥和油條!”
晏浮琅:“……那是何物?”
姬雲昭:“唔,我是說清粥小菜。”
…
空碗空盤子被晏浮琅拿到了廚房,說要幫他洗碗。
姬雲昭雖然覺得晏浮琅給他洗完天經地義,但健康的、傷好全了的晏浮琅洗起碗來才會更有效率。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晏浮琅目前還是個凡人,需要慢慢靜養。
……開什麼玩笑,他哪有這麼多時間等晏浮琅養好傷再走劇情。
到時候時間點卡不準確,很有可能導致劇情錯亂不說,他也不想在工作上花費那麼多時間啊!
加班是要給三倍加班積分的!
於是,晏浮琅洗碗的那段時間,姬雲昭直接將一個很小的劇情提前了。
他定位了原劇情中,晏浮琅會在崖底得到的秘籍的位置,拉著係統偷偷溜了出去。
係統輔助他打怪,一人一統沒花太多時間,就將守護秘籍寶箱的妖獸解決了。
跟隨姬雲昭多年的鳴雀劍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著血,沒了頭的妖獸倒在一旁,係統抻著尾巴,將秘籍從寶箱裡撈了出來。
“怎麼還有個寶箱啊。”姬雲昭不太理解,總覺得原著這個設定隨便了點,“哦對了,你說這妖獸的肉能吃嗎?”
姬雲昭用鳴雀戳了戳妖獸的屍體。
“好大一塊肉呢,彆浪費了。”
係統:“我覺得可能不太好吃,如果宿主你想試試的話,也不是不行。”
姬雲昭:“我覺得行,捎上吧。”
等晏浮琅回到自己房間時,迎接他的除了不請自來的姬雲昭和一本破破爛爛的秘籍之外,還有一麻袋的碎肉塊。
“你洗完碗啦,肋骨還疼不疼?”
姬雲昭舉著秘籍,晃悠到了晏浮琅麵前,白衣翩然掠過他身側。
破破爛爛,還很薄的一本小冊子被白皙修長的手指捏住,在眼前晃了晃。
姬雲昭故意笑得很甜,明晃晃地勾人。
勾人學習。
“秘籍了解一下?”
“……”
晏浮琅看了眼秘籍,沒有立刻回答姬雲昭。
他的目光再落到了淌血的麻袋上。
“前輩,這是?”
“你先把秘籍收下。”
姬雲昭不想再由著他打岔了,工作要緊。
“不是要報恩嗎,快點,這是報恩第二步,你學了這本基礎的修真秘籍,早點學會引氣入體,變成修真者,以後洗碗都能更快啦!”
他說完,想了想,又補充道,“做飯也能更快點,要是受傷了,傷口的愈合也會加速,再從懸崖上掉下來一次也不會摔得這麼慘啦。”
晏浮琅:“……”
片刻之後,少年有些無奈地輕聲笑了。
“好,我知道了,多謝前輩。”
正式收下秘籍的時候,晏浮琅還是很鄭重的。
秘籍太破了,縱然晏浮琅接過來的動作再小心,也抵不住姬雲昭的大大咧咧和這麼多年來的保存不當。
就在他要收進懷中的那一瞬間,秘籍碎了。
先是封麵裂掉,接著又是釘書的棉線脫落,裡麵的書頁也隨之變成了一灘碎片。
掉了一地,拚都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拚起來。
係統【哎呀】一聲,憂心忡忡道,【這個秘籍本來應該是男主親自找到的,我就說宿主你不能自己去拿吧,肯定會觸犯規則的。】
【哈,就這?】姬雲昭冷著臉將秘籍殘頁全部撿了起來,不屑一顧,【看它這破破爛爛的樣子,說不定秘籍的質量也不怎麼樣,我給晏浮琅換一本好了。】
其實姬雲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秘籍能給晏浮琅換,反正先硬著頭皮誇下海口了。
抱著碎掉的秘籍回去之前,他沒忘記安慰一下小龍傲天。
“乖,彆慌,這秘籍不適合你,為師明天給你送本新的來。”
晏浮琅跟在他身後走了一步:“前……”
“誒,行了,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打聽,問就是我孤家寡人閒得無聊急需百……千年後有人為我養老送終。”
“我啊,在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你很合適,就這麼定了啊。”
姬雲昭搓了一把晏浮琅的腦袋,笑著說道,“叫聲師尊來聽聽?”
晏浮琅抬眸看他,“前輩。”
“嘁,小氣鬼。”
沒聽到“師尊”這個稱呼,姬雲昭有些遺憾,但他想讓晏浮琅做自己徒弟,本來就是衝著方便日後養老鹹魚去的。
叫不叫他“師尊”,其實也沒那麼重要。
隻是聽到這兩個字,他會被爽到而已。
…
“我不行了阿統,我真的不行了!”
主屋內,姬雲昭趴在桌上,就像是被浸到了水中差點泡發的鹹魚乾,被灌滿了名為“知識”的水,撐得快吐了。
“被踹到這個世界之前,也沒人告訴我教材這麼難編啊!”
“可是,宿主,不管穿到哪個世界,一般都不需要去親自編教材吧?!”係統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都快到0點了,宿主,要不明天再說吧。”
被係統這麼一說,姬雲昭也動搖了,有點想放棄,但是——
“就差一點了,一點點而已。”
一頭烏黑的長發被他抓的亂七八糟。
“不做完就睡覺我難受啊!”
“晏浮琅你欠我的拿什麼還……”他說著說著,聲音忽地小了下來,“想吃烤雞。”
係統搖搖頭:“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宿主~”
姬雲昭:“你懂個屁。”
在教材編完的下一秒,0點到了。
白霧浮現,白衣青年趴在桌上的身形漸漸變淡,像是消失的畫一般,紅白相間的小鳥出現在青年曾坐過的位置上。
時間卡得剛剛好,姬雲昭很滿意。
“好了,可以放心去充電了。”
圓乎乎的小肥啾飛下椅子,從半開的窗戶鑽出去,飛過長廊,像是在腦內預先演練過很多遍似的,熟門熟路地擠開那條用來透氣的小縫,落到了晏浮琅床上。
少年安靜地側躺在床上,呼吸綿長平緩。
他早就睡著了,睡相並不是他告訴姬雲昭的那般不好,而是太好了,好到一睡就將自己卷成了一團,還會將被子的一角抱在懷裡。
很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姬雲昭一腳深一腳淺地在柔軟的被子上踩了踩,翹著長長的尾羽,走到了晏浮琅的枕頭邊上。
——那裡的被子沒有壓好,有一個很小的缺口,正好能讓姬雲昭小號這種體型的小鳥鑽進去。
“看你睡著了還這麼不安,為師就勉為其難給你抱一下吧。”
姬雲昭一頭紮進了被子裡。
下一瞬,軟乎乎的被子底下,出現了一個在不停動來動去的小鼓包。
被子被晏浮琅壓得有些嚴實了,姬雲昭用腦袋拱了好一會兒,才拱到晏浮琅胸前,成功地從被子裡冒出了個圓圓的小腦袋。
姬雲昭湊過去,用小小的鳥喙蹭了蹭晏浮琅的下巴,感受到係統正在緩慢地充著電,鬆了口氣。
“充電樁,小病號,便宜徒弟,晚安。”
他說著,又用腦袋蹭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