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閒著沒事,找我乾嘛,又不是幼兒園小朋友。”姬雲昭輕哼,沒有將係統的提醒放在心上。
係統提醒他,“你每次出門都會帶很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回去,據我觀察,男主不太喜歡你亂逮雞鴨魚和野生大鵝。”
姬雲昭被說的底氣不足,聲音漸漸變小,“乾嘛呀,那些不都挺好吃的嗎,怎麼就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係統歎了口氣,“可是一周前的野豬肉還沒吃完誒。”
“那是因為野豬肉不好吃!”姬雲昭語速飛快,狡辯完,趁係統還沒反應過來,又道,“我剛看見對岸有隻走地雞,長得可肥了,逮回去讓退休金給咱們做烤雞吃。”
“什麼?走地雞!宿主你怎麼不早說。”
係統成功被轉移了注意力。
它想到晏浮琅的廚藝,嘴裡吸溜吸溜,“讓我來逮!包在我身上!”
有係統代勞,姬雲昭樂得清閒。
他慢慢悠悠地跟在係統後麵踩著石頭過了小溪,尋了棵大樹往樹蔭下一癱,嘴裡還叼著根不知道從哪兒薅來的狗尾巴草,一身白衣沾滿了草葉的碎屑,活像是在地上滾過幾圈。
大樹邊上,落葉與小石子被一統一雞掀得到處都是,劈裡啪啦跟下雨似的。
天上白雲悠悠,地上雞叫連連,姬雲昭倚在樹乾上,等了一會兒,見戰鬥還沒停止,便扔掉嘴裡的狗尾巴草,揚聲道:“阿統,你不能讓區區一隻走地雞預判你的預判啊!左邊!哎哎不對,你到右邊蹲著去!”
幾分鐘後。
姬雲昭看著被係統按在地上的走地雞,熟練地擼起袖子將它打暈,拎起。
“走,回家烤雞去!”
回來時,竹屋裡外都很安靜,姬雲昭沒有見到晏浮琅,就知道他還在冷泉裡泡著,他們回來早了。
暈死過去的走地雞被係統拖到廚房,找了個籠子扔進去。
姬雲昭欲蓋彌彰地抓了個麻袋,將雞籠一罩,又用靈力讓走地雞保持在昏迷狀態。
“我晚上再跟晏浮琅提這隻走地雞,就說它是迷路了,自己撞進我們院子裡的,怪不得我,阿統,到時候你記得‘喵’一聲附和我啊。”
係統認真地點了點頭。
“還有件事,”姬雲昭說道,“阿統,快,檢查儀容儀表。”
係統從地上一躍而起,貓咪身體在半空中變寬、拉長,很快,一塊等身高的大鏡子從它腹部浮現。
姬雲昭洗乾淨了手,湊到係統牌鏡子前,將頭上的發帶抽掉,披頭散發地照著鏡子上躥下跳了一番,抖乾淨身上的雜草和雞毛,順帶抹了把臉。
再放下手時,他已然換了一副神態,水潤的杏眼中滿是清冷疏離之色,端莊得直接去cos大宗門的仙君也不會有任何違和感。
他在穿書局做任務時,用過無數身份,也換過許多張臉,可沒有任何一張臉,能比得上自己原裝的這張。每次出門溜達回來,不管身上有沒有需要清理的雜草,他都會照上好一會兒鏡子。
“很好,很完美,沒有破綻,彆說男主了,就算男主他爹來了,都看不出宿主你剛才偷偷溜出去還拎著隻半死不活的走地雞走了一路!”
“晏浮琅他爹已經死了,墳頭草都五米高了。”
姬雲昭再對著鏡子轉了圈,還拿出鳴雀擺了個造型。
“不過沒關係,我可以勉為其難給他當爹。”
…
竹屋附近的一處山穀中。
飛鳥、落花、清泉。
少年背對著岸邊,坐在幽深清澈的泉水裡。
姬雲昭過來接晏浮琅時,他正好泡夠了時間。
少年從水中站起身來,大片清亮的水珠從肩背滾落,順著漂亮的肌肉線條往下,滑過窄腰,沒入緊繃而分明的腹肌之間。
姬雲昭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這極具力量感的年輕軀體上。
晏浮琅上身沒穿衣服,下身倒是穿了,可被泉水一浸,這穿了還不如不穿。
這不是他第一天讓晏浮琅泡泉水,但確實第一次撞見晏浮琅從水裡出來。
姬雲昭臉上端著,心中卻暗暗點頭:不愧是男主,身材真不錯,不像他,腹肌練了好多年都隻有薄薄一層。
直到一雙比尋常人更為漆黑幽深的眸子望來,姬雲昭才發覺自己的目光停留得稍微久了些。
白衣青年執劍佇立,劍刃映著粼粼水麵一晃,激出一道雪亮的劍光。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趁著這處僻靜,尋仇來了。
晏浮琅往岸邊走去的動作微一停頓。
“前輩?”
美色誤人。
姬雲昭被一聲“前輩”喊得臉頰微熱。
他似是驚醒一般,當即吹了個口哨,抬手鼓了鼓掌:“身材不錯,繼續保持。”
晏浮琅:“……”
這段時日的接觸下來,他們已經看透了對方的戲癮,相處起來愈發真誠,晏浮琅以往刻意營造的天真早已隱去,如今那雙瀲灩的桃花眼中,透著的是另一種與年齡不符的清貴之感。
……隻是此時此刻,那點清貴,因為姬雲昭的緣故,差點沒保持住。
姬雲昭清了清嗓子,有點尷尬。他偏過頭去,杏眸微垂,讓晏浮琅把衣服穿上,開始詢問泡冷泉的情況。
晏浮琅的靈根修複情況是頭等大事,姬雲昭操心得不得了,好好的一條鹹魚都被快迫支棱成活魚了,簡直感動修真界。
晏浮琅一邊回答姬雲昭的問題,一邊跟在他身後往竹屋走去。
濕漉漉的長發垂在身後,不過片刻就將背後浸出了一片微深的痕跡。
初春,溫度還沒有完全回暖,頭發濕著並不好受。
姬雲昭沒發現,晏浮琅也不說,任由發尾滴滴答答淌著水。
一直到走進院門時,他的步子邁大了些,那些流不儘的水滴因為慣性,甩到了姬雲昭手背上。
姬雲昭被涼得一個激靈,納悶道:“怎麼不把頭發擦乾?”
晏浮琅沒有回答,姬雲昭習慣了他時不時的沉默,從儲物袋裡拿了塊棉布帕子出來。
本想遞給晏浮琅,讓他自己擦頭發的,可手伸了一半,姬雲昭又想著一會兒還要使喚他烤雞,索性走到他身前,抬手——
“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嗯?”
“算了,低頭。”
姬雲昭沒好氣地屈指,敲了敲他胸肌。
晏浮琅這個年紀的少年,身高躥得太快了,簡直一天一個樣。
本來姬雲昭就比他矮一些,要踮著腳才能捧住他的腦袋,如今,踮腳不算,還要踮得更高些才行。
濕掉的頭發很涼,與姬雲昭溫熱修長的手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白皙的指尖捏著帕子,緩緩深入發間。
晏浮琅眉間蹙起,似是被燙到了一般,在姬雲昭看不到的角度,不動聲色後退一步。
姬雲昭好不容易良心發現幫便宜徒弟擦頭發,結果才擦乾了一半,手中的長發忽然開始往後滑,他下意識跟過去。
一個退一個進,等係統聽到動靜過來尋人時,發現自家宿主都快把男主擠到牆上去了。
係統:“?”
乾什麼呢?這劇情它看不懂了。
背脊被迫抵在了竹屋牆上,隨著姬雲昭的靠近,少年的身體一寸寸僵硬,一直以來的冷靜和戒備像是被溫暖的手破開了一道口子。
隻有很細、很小的一道小口而已。
這道口子,也可能早就有了。
少年的不自在沒有逃過姬雲昭的眼睛。
姬雲昭邊擦邊覺得有趣,動作加快,將晏浮琅的頭發擦到半乾後,一不做二不休開始用靈力給他烘乾頭發。
烘著烘著,姬雲昭又像是逗弄小狗似的,用指尖點了點少年微紅的耳垂。
下一瞬,惡作劇般的動作便被晏浮琅攔了下來。
或許是因為下意識的動作,晏浮琅沒收著力,兩人的手撞在一起,他自己的沒事,倒是把姬雲昭的手腕撞紅了些。
姬雲昭蹙了蹙眉。
這兔崽子,力氣怎麼這麼大?!
好心幫忙烘頭發,便宜徒弟不領情就算了,還反過來毆打師尊,姬雲昭一開始是有點生氣的,但轉念一想——
力氣大有力氣大的好啊!要是剛掉下懸崖那會兒,晏浮琅肯定捏不痛他!
這說明什麼,說明他隨便養養,都能把男主養好。
他好厲害啊。
“前輩,我……”
晏浮琅薄唇繃得很緊,像是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做錯了事似的,低聲開口想要道歉,可一抬眼,身前的姬雲昭似乎並不在意他要說什麼,棉布帕子再次往他腦袋上一罩。
“?”晏浮琅,“您……”
姬雲昭打斷:“好了,什麼都不用說了,今晚我還要再吃一盤桂花糕。”
覺得自己厲害和晏浮琅敢以下犯上是兩回事,真是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勁,人高馬大的看著就煩,正好給他做小點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