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平靜地,給暫時停了下了手的姬雲昭遞過去一塊浸濕的手帕。
“前輩,手臟了,擦擦。”
姬雲昭接過了濕帕。
不僅接了,還將位置讓給了晏浮琅,鼓勵道,“來,想怎麼打怎麼打,為師都把人給你按好了。”
黑衣少年瞥了狼狽的何文華一眼,桃花眼忽地彎了彎,提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前輩,您之前說的,為慶祝我突破琴心境的禮物是什麼?”
姬雲昭微一揚眉,笑了,“不錯,還學會討禮物了。”
說罷,一把通體都像是流淌著月華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中。
這是姬雲昭抽空在係統商城斥巨資買下的,按照修真界的品級來算,應當是天品。劍沒有名字,品級高的武器都這樣,需要使用者來命名。
“喏,為師千挑萬選買回來的。”姬雲昭將劍拋給晏浮琅,“正好,讓為師檢查一下你劍術練得如何。”
言下之意,晏浮琅就算把何文華剁成一塊一塊的都行。
“???”
何文華震驚地瞪大了眼,沒想到這兩人這麼瘋,何家人說砍就砍,奮力掙紮起來,剛想叫罵,嘴裡就被塞了塊抹布。
姬雲昭拍了拍手,鼓勵地看向晏浮琅。
此時,倒在地上的那個護衛,手指輕輕地動彈了兩下。
何文華瞧見,心中鎮定了不少,他沒空去管另一個不知是昏迷了還是叛變的廢物,下一秒,他食指上的戒指忽然光芒大盛。
紫色的煙霧突然在屋內彌漫開來,晏浮琅離他最近,紫霧吸入口鼻,不住地咳嗽起來。
姬雲昭一見便知道霧氣有毒,屏氣拉過晏浮琅,往他嘴裡塞了幾顆丹藥。
何文華趁機跑了。
但沒帶上兩個護衛。
姬雲昭抬了抬眼皮,很沒感情地說道,“被他跑了誒。”
跑了好,跑了妙,他就怕何文華不跑呢。
還倒在地上的護衛被姬雲昭再次打暈,剩下那個站在門邊的,嚇得抖了抖,說了保證了好幾遍今日之事他絕對不會泄露出去。
“我也很想信你,但是……”姬雲昭遺憾地搖了搖頭,“太麻煩了。”
兩個護衛被齊齊打暈,背對背綁在一起。
姬雲昭沒有直說要怎麼處置他們,晏浮琅也沒問。
他低低咳嗽了兩聲,成功將姬雲昭的注意力吸引了回來。
“你吸了毒氣,雖吃了解毒的藥,但還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姬雲昭說道,“先去躺會兒吧。”
晏浮琅很乖地頷首應下,像是極為難受一般,走路都慢吞吞的。
姬雲昭陪著他回了房間,見他才床上躺好了,才放心出門。
他手裡提著鳴雀,轉身的那一刻,晏浮琅的視線落了過來,無聲地詢問著。
“出去抓人。”姬雲昭解釋道,“彆怕,他跑不遠,為師再把他逮回來,給你出氣。”
有著床幔的遮掩,晏浮琅薄唇無聲地牽起,緩緩笑了,“好。”
房門一關上,他便快速下了床,看不出半分中毒的模樣。
黑衣少年靜靜地站在窗前,見姬雲昭走遠,才打開房門,也離開了竹屋。
蹲在大門口的係統舔舔爪子,打小報告,【宿主,男主出門了。】
林間,姬雲昭悠閒地靠著顆巨樹,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樹上的小鳥“啾啾”亂叫著聊天。
【知道了。哦,對了,阿統,你把那兩個護衛的記憶清除了,找個地方扔掉。】
係統:【宿主不打算直接嘎了?】
姬雲昭淡淡道:【都是打工人,殺了沒經驗值,也不漲積分。】
係統試探道:【那,要是清除失敗了呢?】
【這都能失敗,那你彆混了。】姬雲昭從兜裡掏了一把小米喂鳥,【不過,失敗了也沒關係,總得有人把消息傳出去,不然養老保險怎麼刷更大的boss升級?】
……
何文華捂著臉在山間踉踉蹌蹌地行走。
他其實是想跑的來著,但實在是跑不動了。
那散修下手極狠,不僅把他臉打得差點毀容,腿也被踹了好幾次,差點把他踹瘸了,鍛體之術在散修麵前根本不夠看,輕輕鬆鬆就被破解了,還被打出了內傷,靈力所剩無幾。
他身上的回靈丹也不夠,全都吃完了也無法將驅動靈舟。
所幸,他及時逃走了。
何文華在一棵大樹下坐好,從儲物戒裡掏出一張傳音符,正要聯絡何家人時——
“唰!”
傳音符被飛來的長劍釘在樹上,銀色的劍身微顫,隨即被一隻冷白修長的大手取下。
“真巧,又見麵了。”
晏浮琅居高臨下地看向何文華,桃花眼中儘是漠然,就像是在看死物一般。
樹下不知何時布下的法陣驟然啟動,無數條鎖鏈破土而出,將何文華緊緊捆住。
“我雖沒有父債子償的規矩,但有些事情,可以例外。以及……你不該對我師尊起那樣的心思。”
晏浮琅想到何文華的打算,眉間蹙起,厭惡地瞥了他一眼,不欲多說。
長劍毫不留情地穿過何文華的手腳與丹田處的靈根。
“啊!!!”
慘叫聲戛然而止,被鎖鏈牢牢堵回了何文華嘴裡。
晏浮琅抬手,鎖鏈卷著何文華到了懸崖邊上——何文華也是這時才發覺,原來他竟無意間跑到了那日他將晏浮琅推下去的地方。
手腳傳來陣陣劇痛,但最痛的還是他被一劍貫穿的靈根,修為飛速潰散,何文華差點暈厥過去,又在下一秒瞪大了眼。
身體懸空,他猜到晏浮琅的打算,奮力掙紮起來,可惜,鎖鏈紋絲不動。
驅使這樣的陣法,晏浮琅看上去也沒有半點費力的模樣。
按理來說,琴心境是很難打過騰雲境的,但誰叫何文華是個徹徹底底的草包,仗著自己是何家人,就算熱愛欺男霸女為非作歹,也不會想著要去提升自己的修為,全靠家裡兜底,靈根平平無奇毫無天賦,境界也是被強行堆起來的。
鎖鏈一條條退回陣法之中,下墜之感猛然傳來,極端的恐懼之下,何文華的臉變得越來越蒼白。
晏浮琅平靜地看著眼前的萬丈懸崖,收回了最後一條支撐著何文華身體的鎖鏈。
“你推我一次,我也推你一次,是不是很公平。”
…
收到劇情進展,晏浮琅經驗值增加的提示後,姬雲昭將小米一拋,全留給了聚集過來的小鳥們,挨個摸了把小腦袋,才起身離開。
並先晏浮琅一步回到了家裡。
黑衣少年提著劍推門而入時,姬雲昭正坐在院中的石桌邊上,單手托著下巴,笑吟吟地朝他看去。
“跑去哪玩了?怎麼不在床上好好歇著?”
他說著,還歎了口氣,“為師沒找到何文華,或許那草包在山裡迷路了吧,真是可惜。”
晏浮琅開門的手一頓,轉身將院門合上,神色自若地走近姬雲昭,一直藏在身後的手伸出。
他手裡拎著的,赫然一個是由竹子編織而成的,鳥籠的雛形。
“多虧前輩的丹藥,已經沒事了。”
“沒有出去玩,隻是想著前輩送的劍太過貴重,要給前輩回禮。思來想去,身上無一不是前輩的,隻好將那隻想要在家中築巢的小雀捉來送給前輩。”
晏浮琅很輕微地歪了歪頭,一雙桃花眼顧盼流光,儘是少年天真,“前輩還沒見過它吧,是紅白相間的,尾羽鮮紅,長得很漂亮。”
“……”
過路的風將一樹桃花吹落,姬雲昭隔著花雨,靜靜地看著晏浮琅,忽地勾唇笑了。
“這樣啊,”他眨了眨眼,聲音很軟,像撒嬌似的,“還以為你閒著沒事,殺人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