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1 / 2)

穿成邪神之後 一口果 10359 字 9個月前

李府之中。

烏黑的瓦被洗得晶瑩可愛,青石板上積著潔淨剔透的水窪。

避雨的動物們抖開身上因濕氣而黏附在一起的皮毛,警覺地呼吸看著,一個個重新鑽進林子裡。

這一處大青山餘脈因為有靈脈相護的緣故,除了漲高的水勢與幾處被大雨衝垮的地方,這片山林幾乎與大雨前沒有多少變化。在茫茫破碎的枯黃中,這一片入夏所應有的蒼翠,變得格外醒目。

丁芹望著屋簷下滴落的水珠,滿心焦慮不安。

“丁芹。”

“上神。”丁芹轉過頭。

自從漓池上神回來後,就一直坐在廊下,不動不語,目光悠遠不知看向何處。

漓池的目光已經不知何時收了回來,正落在她身上,透徹入心:“你在擔憂丁家村?”

丁芹點頭。

她擔憂丁家村,也擔憂鶴神白鴻。

之前她人微力弱,丁家村有鶴神的庇護,鶴神是真正的妖神,也用不著她擔心。可是在這場大雨過後,丁家村會變成什麼樣子?鶴神白鴻會不會境況艱難?

“那便回去看看吧。”漓池說道。

“上神……”

“來。”漓池對她招了招手。

丁芹走過去,額心的神印逐漸顯化。

漓池一指點在神印上,丁芹隻覺神印一燙,眼前視野突然變得模糊扭曲,怎麼看也看不清,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

“天地間的靈機已經亂了。”神明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溫暖的神力流淌進神印之中,似乎勾畫了什麼圖案,又像是打開了一道枷鎖。

“在大劫之中,一切術法運用,都將事倍功半,甚至可能失效,又或者產生其他意想不到的變化。”

她明明閉著眼睛,卻突然看見了光,在那光芒的照耀之下,之前模糊的扭曲的視野忽然大部分都變得清晰。那是她原本的靈目視野,是整個天地間的靈機!

“不要以你無法看清的靈機施展術法,但一切在神印可鑒範圍內的,你都可以運使無虞。那是……”

丁芹感到眼前的光輝褪去,她懵懂地睜開眼,漓池已經收回了落在她額頭上的手指。

“……我的權柄。”

她的目光重新清淨明亮,視野中變回了她所熟悉的世界,她看到天地間的靈機,但那些靈機卻並不像過去一樣清晰可辨,反而有種她曾經帶著鶴神封印時視力模糊的感覺,隻有更加專注才能看清這些靈機。

而這些靈機,還在逐漸變得愈加模糊。這個過程很緩慢,但很清晰。

“上神……”丁芹滿心疑慮。

“路上去一趟鯉泉村,告訴他們水源自有解決,莫要上山擾我。去吧。”漓池道。

丁芹本想開口詢問,但漓池已經閉上了眼,於是隻好行禮告退。

……

山腳下,過於豐沛的溪水彙入池塘中,池水高漲,一直沒過了池岸邊緣,在草地上淌開,浸得土地濕軟黏重,令人每一步都陷進去,非得更用上力氣,才能拔起被沉沉吸住的腳。

兩個鯉泉村的村民腳步沉重地走向池邊,在看到翻著肚皮飄在水麵的大鯉魚時,神色又難看了幾分。

“這裡的水……也不能用了。”鄭錢疲憊道。

大雨過後,各地水勢暴漲,但這些水都被苦雨汙染了,根本用不了,各地洪澇的同時,卻又缺水缺得厲害。

被汙染的水源中,魚蝦幾乎死了個乾淨,要想等到水脈自潔一切恢複正常,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可眼下正是最缺水的時候,鯉泉村的人們在雨停之後,立馬就開始查看周圍的水源情況。雖然他們這裡多有泉水池塘,然而現在大部分水源都已經被汙染了,隻剩下寥寥幾處還能用的水源,卻根本不夠灌溉土地的。

鄭黍沒說話,他停下來緩了緩力氣,又拔著腳一步一步走到池塘邊,蹲下來捧起水沾唇嘗了一嘗。

他已經嘗過了太多地方的水,這一次舌尖上的滋味仍然是鹹苦的,可鄭黍的眼睛卻不由一亮。

“這水的味道淡了許多!”

鹹苦的滋味淡了,就說明有其他正常的水將之中和了!

“我嘗嘗!”鄭錢也忙走過來彎腰捧水,嘗過之後,精神一震,道,“去水源看看!”

這處池塘隻有一場入水口,那是一條從山上流淌而下的小溪。

清冽的溪水在石上擊打成雪白的浪,兩人尋了一處水勢相對平緩的地方,捧起水嘗了一嘗,送入口中的是甘冽清甜的泉。

鄭錢眼睛一亮:“這水能用!”

鄭黍已經站起身,沿溪水流瀉的源頭看向蒼翠的山林。

水自山上來,這山上……有神仙啊!

鄭錢咧開嘴:“太好了!太好了!我們不缺水了!”

鄭黍也笑:“我們現在就回去!”

鄭錢想了想,搖頭道:“報信一個就夠了,我跑一趟,你再看看這附近還有沒有彆的水!”

鄭黍應了,在鄭錢離開後,他又走了附近幾處水源,越走,他的心情便越輕快。

一處是乾淨的、兩處是乾淨的、三處……不!隻要是從山上流下來的水,就都是乾淨的!

它們仍舊像過去一樣清澈甘冽,從山上流瀉到山下,隻要時間足夠,遲早能夠將被汙染的池塘河流滌淨!

……

另一邊,鄭錢已經到了鯉泉村的祠堂門口。

祠堂裡正吵鬨著。在這三日大雨中,移山大王雖然庇護了鯉泉村中的部分田地,但是他可不會費心按照這些田地分彆歸屬於哪家哪戶,而平均分配自己的庇護範圍。

大雨結束之後,有的人家田地大部分都處在移山大王的庇護範圍內,幾乎沒有多少損失,但有的人家卻已經半畝好田都沒有了。若還是按照曾經的田地分配,他們可怎麼活?

現在的田地必須要重新分配,祠堂裡爭論的便是這件事。

鄭錢見到這場麵,不由怔在了門口,一直沉默的村老先瞧見了他。

村老頓了頓拐杖,祠堂裡慢慢靜了下來。

他對鄭錢問道:“什麼事?”

鄭錢臉上的喜意已經淡了下來,他將尋到好水的事情說了。

祠堂裡的人們不由騷動起來,可是沒歡喜多久,就有人道:“可山腳離田地也太遠了,我們怎麼才能用水?”

三日的大雨已經深深浸到了土裡,山上乾淨的水流下來,過不了多久就又會變得鹹苦。如果想要用水,隻能靠人或車把水背回去。自家用水是夠了,但田地澆灌怎麼辦呢?總不能還靠人一趟一趟地運。

況且,田到底該怎麼分還沒解決呢,眼看著又要吵起來,村老重重一砸拐杖,在地麵上發出一聲怒響!

祠堂內霎時一靜。村老負責主持祭祀,由一個村落中最經驗最豐富、最具智慧的長者擔任,也是村落中最有威望的人。

“靠剩下的那些田,就能有活路嗎?”村老的聲音不大,但砸得每一個人都心頭發沉。

在這場大雨過後,田地被毀了大半,哪怕再精心照料,也注定收不了多少糧食回來。

村老看向鄭錢:“你說山還是青的?”

“就像雨前一樣。”鄭錢點頭,他頓了頓,問道,“您是想進山嗎?”

他們熟悉的土地毀了,水也毀了,沒有水和土,人是活不下去的。他們隻能去找還沒有毀掉的水和土。可在鯉泉村附近,隻有殘餘的田地,與那座山林還是正常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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