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個剛直不阿、辦案經驗豐富的警察一瞬不瞬地盯著,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體驗。膽子小的、心中有鬼的,沒準這會兒連自己幾歲尿床都交代了出來,封琛卻是微微一笑:
“確實不是刀,那東西雖然一閃而過,但光亮很長、縱橫交錯,‘刃’薄或者說那不是刃——”
後麵的話封琛沒說,而是看向刑偵經驗豐富的姚至、何封,半晌,他在兩人期待的目光中,話鋒突轉:“我餓了,我的晚餐呢?”
封琛說的不是假話,早上起來就去警局做筆錄,早餐自然沒吃。中午回來又遇見襲擊去了醫院,午飯也沒吃,晚飯姚至說幫忙帶回來,可姚至兩手空空,一點晚餐的影子都沒見到。
所以,他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姚至也有兩頓沒吃了。
麵對封琛的問題,姚至先是一怔,後是尷尬地撓了撓頭,帽子都給撓歪了,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抱歉,我打包了兩份,準備一起吃的,剛才段新尖叫,我以為遇見危險了,一著急——”
“哦,沒事。”封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嘀咕道,“又是他,兩個人都沒晚餐了,這裡可沒有外賣,早知道剛剛就晚點放過他了。”
在場兩人耳朵都不差,封琛的嘀咕聲也不小,何封是一臉茫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問什麼放過,剛剛發生了什麼嗎?
當事人姚至可是比誰都清楚,想到之前段新房間護著自己的封琛,心裡生出一股暖意。
雖然不管是作為人時候的姚至、還是作為熊貓精時的姚至,他都不用人護著,但又有誰不希望有人護著、想著呢?
姚至知道封琛應該是因為自己才更厭惡段新的,見他又要記仇,覺得好笑,撞了撞他的肩膀:“放心,一會我給你做,食堂應該還有食材。”
“我也要吃。”何封舉手,他剛才也沒吃幾口,姚至廚藝可好了,就是他們以前忙,根本沒時間下廚。
“都有,”姚至笑了,將話題扯回正軌,“按照封琛的描述,確實不是刀,我倒是想到了兩種東西,魚線、鐵絲,可是——”
“我也想到了,可魚線、鐵絲雖然鋒利,人正常走動的情況下,想要將人割到失血而亡幾乎是不可能的。就算能,陳彤不說了,李言月為什麼沒有叫,沒有呼救呢?退一步說,李言月不是這麼死的,那種傷勢也應該呼救吧。”
法醫的驗屍報告已經出來了,李言月的身體裡不含任何麻醉成分。
也就是說,她是醒著被割了無數道傷口,在清醒中一點一點感受溫熱的血從自己身體流出,一點一點感受自己生命的流逝。
這是非常恐怖的事,沒有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不尖叫、不求救,這是人刻在骨子裡的求生的本能。
李言月在大家印象裡開朗活潑,所有的就診記錄都顯示她很健康。這樣無任何精神疾病,也無抑鬱症的開朗女孩,不可能不求生。
所以,李言月為什麼沒叫呢?難道他們猜錯了,李言月也是死在那東西手裡的?
“對啊,為什麼沒有叫呢?我們猜錯了嗎?”姚至有些困惑,身體不自覺地歪在封琛身上。封琛放鬆身體任由姚至靠著,還伸手整理了一下姚至之前撓歪的帽子。
姚至覺得癢,極其自然地搖了搖頭,躲開了封琛的手,身體卻沒離開封琛。
封琛低低笑了,捏了捏姚至的帽子尖,不經意地說:“昨晚有尖叫聲。”
“什麼?”
姚至、何封驚了。
來大院前,他們看了主要人員的筆錄,包括封琛在內沒人說聽到了李言月的叫聲,現在封琛又說聽到了,兩人怎麼能不驚訝。
封琛低眉斂目,漫不經心地說:“昨晚聞以晴受到驚嚇尖叫了,聲音很大,很刺耳。她說有人進了她的房間,開燈又不見人影,隻留了一副我這部劇中人物用的手套,副導演還想找我麻煩。”
此話一出,姚至、何封同時皺眉,他倆都不是傻子,自然能聽出封琛話裡有話,也懂得封琛想要表達什麼。
不得不說,封琛說的有一定道理。人在驚恐至極時發出的尖叫是高昂、走調、聽不出本音的,這點不論男女。
如果李言月叫了,但叫聲被聞以晴的尖叫聲遮蓋,再加上聞以晴的地位,估計所有人都會去安慰被“嚇到”的女一號,從而忽略真正的受害人。
想到這,何封立馬起身:“我去提審聞以晴。”
“等等,”姚至叫住何封,“先彆打草驚蛇,我們可以這樣——”
姚至小聲把他的辦法說了出來,何封越聽眼睛越亮,最後忍不住豎起大拇指:“高,實在是高,這事交給我辦。”
姚至唇一勾,露出一個壞笑,何封也是挑了挑眉,兩人之間默契十足。
封琛見了,歪了歪頭:“我餓了。”
姚至聽了,立馬收回和何封對視的視線,起身把輪椅推了過來,笑道:“來吧,大明星,我推推你去食堂。”
封琛從善如流,扶著輪椅把手坐在輪椅上,被姚至推出了門。何封跟在身後,嚷嚷著要吃,麻辣小龍蝦。姚至無視何封,低頭問封琛想吃什麼。
封琛想了想:“有魚嗎,想吃清蒸魚。”
“有,”姚至還沒開口,何封竄了上來,“晚餐有魚,廚房應該有剩。”
他看向封琛:“你和姚至口味還挺像,都喜歡吃輕淡的,麻辣小龍蝦多好吃,燒烤也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