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麥睜大眼睛, 試圖從林肯臉上找出他在開玩笑的證據, 可大概她觀察力不夠而林肯演技足夠高超,她愣是沒看出一絲破綻,這貨好像就是在等她撒嬌。
撒嬌這種事黎小麥不是不會做,身為黎家,乃至整個南芝族的第一號團寵,從小到大她隨便撅個嘴瞪個眼都有撒嬌的效果了, 林爺爺初次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她還搓著雞皮疙瘩成功捉弄了林肯。
但黎小麥自認為不是個隨便的人,撒嬌這種事,也是要看心情的啊, 現在被這酷炫狂霸拽的林小爺按在身下逼著撒嬌,雖然他做出一副高冷俾睨的姿態, 雖然黎小麥也確實有些緊張, 可一看到那雪白的小臉上自己打出來的巴掌印,她就想笑,這很出戲啊!
黎小麥當然知道她絕對不能笑, 不然就死定了, 於是儘量忽視那幾道紅痕,仰著臉看林肯飽滿寬闊的額頭, 嗯,這額頭一看就很聰明;明亮銳利的眼睛——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樣一雙眼睛的主人,應該不會陰暗猥瑣, 她相信他剛才的解釋。
然後便是高挺的鼻梁,比例大小堪稱完美,深且長的人中,輪廓分明的薄唇,嘴唇顏色健康潤澤,看得黎小麥臉頰一熱,忍不住也舔了下自己的嘴唇。
然後黎小麥便發現對麵男孩的瞳孔一縮,似乎又湊近了一些,以為他不耐煩了,黎小麥趕緊提醒自己:撒嬌!撒嬌!唉呀媽呀,怎麼越急就越不會了呢?
此刻因為兩人距離再次拉近,近到呼吸的空氣都交融在一起,有風從他身後吹過,兜了黎小麥一頭一臉,整個人都被男孩獨特而又清新的氣息裹挾進去,一瞬間神情便有些恍惚。
避無可避,黎小麥還是看到了那四道細細的紅痕,猶如白璧微瑕令人歎息,卻又像夏日裡可口的冰激淩上麵點綴了鮮豔的紅櫻桃,或是爽口的涼皮上加了紅油辣椒,沒它無傷大雅,有它卻能成為點睛之筆......
想什麼呢?那可是巴掌印!
黎小麥醒過神來之後瞬間覺得自己想法很變態,唾棄自己的同時,就覺得眼前貌似囂張的林小爺有些可憐了,堂堂學神給她免費補課也就罷了,二十四小時之內挨了兩頓打,活脫脫的“美強慘”人設呢!
不行,她是有愛心的黎小麥,見不得人這麼慘,心裡撲通撲通狂跳著,黎小麥的眼神柔軟下來,嗓子更像是喝了蜜,又軟又甜地說道:“林哥哥,我不是很擅長撒嬌,要不,我換個方式吧!”話音剛落,黎小麥便飛快地踮起腳尖,生怕他拒絕一樣,“啾”、“啾”在他受傷的左臉上啄了兩下。
啄完之後火速撤回,隻覺接觸過他微涼皮膚的嘴唇,一下子熱得發燙,不由自主地抿起來,嗯,作案凶器要藏好。
意識到自己衝動之下乾了什麼的黎小麥,再也沒有勇氣盯著他看,但人還被牢牢禁錮住無處可退,隻得垂下眼簾,鴉羽般又密又長的睫毛,振翅般上下撲閃了幾下,便輕輕合上。
許久沒有得到反饋,黎小麥開始有些不安,一邊抬眼去偷看,一邊解釋道:“我媽媽說,有傷的話,親一下就不疼了。”
然後她便發現眼前的少年也沒有她想象中從容,他的眼神不知道飄在哪裡,臉色看著還算正常,隻是兩側的耳朵尖通紅通紅的,像抹上了胭脂。
察覺到黎小麥在看他,又聽到她的話,少年立刻回神,表情有一絲懊惱,似乎後悔錯過了什麼,還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但被女孩清澈的眼睛注視著,又不得不偃旗息鼓,最後左右張望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強自鎮定道:“好吧,這次就先饒了你,下次再犯,數罪並罰。”語氣雖然正經,貌似也凶悍,卻總讓人覺得缺少了某種底氣。
黎小麥輕輕鬆了口氣,看來直男也有直男的好處,他好像沒有察覺到自己是在裝**賣萌占他便宜。
卻不知林肯也在心裡琢磨:笨一點也好,本來隻想嚇嚇她,誰知竟有額外的福利,就是時間太短他還沒來得及好好感受,而林·純情直男·肯被這生平第一次享受到的福利砸得有些懵,沒來得及乘勝追擊——而有些事情,要講究剛剛好,早一分鐘是知情識趣,晚一分鐘便是耍流氓。
好在來日方長,他不急,不急嗎?反正隻有他自己知道。
二人來小樹林是為了解決矛盾的,如今打一巴掌親兩下,兩人都獲得了階段性的勝利,矛盾消失於無形,便沒必要再在樹林子裡吹冷風了。
下午兩人的課不同,林肯拽了拽她的辮子,提醒她彆忘了晚上的補課,便先行離開,隻是在回實驗室的路上感覺自己這回頭率有些高。
原本他沒怎麼在意,畢竟林神是名人,走在路上彆說女生,男生也會對這個男性公敵多瞧上兩眼,直到進了實驗室,碰上了導師邢季禮。
邢季禮是大忙人,雖然實驗室冠名是他,但平時指導監督弟子們實驗和功課的大都是博士高年級的師兄師姐們。
今天他在學校有個關於天文知識的講座,所以才會順道來一趟實驗室,還把家裡彆人送的吃不完的各種吃食點心拿過來,交給弟子們解決一下。
林肯進屋的時候,師兄師姐們正圍著咖啡機又吃又喝,熱鬨的很,地道印尼貓屎咖啡的香氣彌漫在整個空間,不用問——這也是邢季禮帶來的。
如果說黎小麥是整個家族的團寵,那麼林肯雖然因為性格過於不可愛沒辦法在家裡當團寵,但在平均年齡都大他四五歲的同門師兄弟裡麵,大家都會不約而同地用看小老弟的眼神看他——當然,專業上被他虐的時候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