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痛。
羅依暖覺得她果然不是演戲的材料,裝夢遊而已,居然給自己撞得一身傷。
她盤膝坐在床上,雪白的大腿上有一片青紫的痕跡。
原主這常年不見陽光的皮膚本就又薄又蒼白,傷口十分醒目,還有點嚇人。
羅依暖不看傷口的時候,也沒覺得有那麼痛,等著掀開裙擺看上一眼,便立刻覺得疼痛難耐。
越看越疼,羅依暖拽了拽身上的睡裙,蓋住了受傷的位置。
等著眼睛看不見了,還真覺得沒那麼疼了。
羅依暖呼了口氣,心情一下好了不少 。
雖然睡得很晚,但她醒得還算早,這會兒也才九點鐘,外麵的天倒是早就大亮了,陽光早已迫不及待從沒關好的窗簾縫隙中鑽了進來,讓屋裡有了些陽光的暖意。
不知道申漪歌好點沒。
她昨晚剛剛躺下,還沒睡著就聽到了申漪歌打電話的聲音,羅依暖沒有偷聽彆人說話的愛好,但那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點擔心是那個反常的薑苗來電。
羅依暖光是看書就知道羅清暖不是好惹的,她舍不得傷害薑苗,可舍得申漪歌。
羅依暖都冒著露餡的風險勸了申漪歌那麼多次了,當然不想她走上死路。
抱著如果是薑苗,立刻衝出來掐斷她們火苗的想法,羅依暖趴在門上偷聽了一小會兒。
不聽還好,聽過就更覺得申漪歌生活艱難了。
她沒有去問申漪歌是誰,因為她基本上能猜得到對麵是申漪歌的家人,那樣的家裡,無論是誰都在打壓欺負她,恨不能她死在爛泥裡,鼓勵她去當情婦也沒什麼奇怪的。
羅依暖一直相信在難受的時候,有個人抱會兒能好受很多,所以她裝夢遊走到了申漪歌身邊。
她因為申漪歌負了傷,申漪歌要是沒有好受點,豈不是辜負了她?
羅依暖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人立刻從床上爬了起來,她急匆匆地朝著房門跑去,她準備去看看申漪歌。
剛跑兩步,羅依暖便覺得眼前發昏,人踉踉蹌蹌退了兩步,重新跌回了床上。
整個身體都貼在了床上,剛剛模糊的視線才漸漸好轉,重新有了焦點。
羅依暖望著天花板,心有餘而力不足。
現在的她還真是擔得起弱不禁風,已經到了走兩步都喘,跑兩步就要昏死的地步了。
這也很正常。
原主身體本來就差,她還一直以來都不愛動。
羅依暖有點後悔將輪椅留在羅家了,她現在覺得她可能還用得上。
忽地,她腹部傳來了咕咕的叫聲。
應該是身體太差了,她的饑餓感都比以前更重了。
羅依暖揉了揉扁平肚皮,忽然想到申漪歌昨晚說要請她吃雞翅的,也不知道她說話算不算數。
她越想,眩暈的感覺就越重。
羅依暖算是明白她昨天堅持不讓女傭跟過來的時候,羅清暖為什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了。
這具身體確實是需要人照顧,可申漪歌在這,她就挺不自在了,要是還有女傭,那對她豈不是一種折磨。
羅依暖一邊想著要提高身體素質,一邊期待著申漪歌能夠來給她喂口吃的。
她有點餓得難以動彈了。
在羅依暖的期待下,她緊閉的門終於被敲響。
“咚咚咚。”
羅依暖一喜:“漪歌姐!”
她聲音剛剛落下,申漪歌還真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手中還端著碗清粥,跟著她飄進來的還有一股油香味。
羅依暖猛吸了口氣,隻覺得剛剛還昏沉沉的腦袋清明了些。
那股肉油香味,好像是烤雞翅的味道。
申漪歌沒想到進屋就看到了半死不活的羅依暖,忙是將粥放下,隨即將她扶了起來 。
申漪歌養在舅父家的時候學會了洗衣做飯,照顧表妹,她照顧人的能力還不錯,這也是羅清暖能麻煩她的一部分原因,但昨晚她哭得有點久了,睡得也很晚,等著醒過來的時候早就到了羅依暖該進食的點了。
她不止一次覺得羅依暖嬌貴了,就連一日三餐都要在規定的點,差一點都不行,不然她身體受不了。
每一餐還吃不進太多東西,口味也很清淡。
想吃雞翅應該也隻會出現在夢裡了。
申漪歌喂羅依暖吃著粥,思緒飄到了桌上那盤雞翅上。
大概是頭一次有人在她想哭的時候借給了她懷抱,哪怕是無心之舉也衝淡了一些這麼多年積攢在她心中的恨意。
她昨天誇薑苗的話不對,申漪歌現在覺得她比薑苗更好哄,一點點溫暖也能慰藉到靈魂的孤寂,就因為羅依暖在夢遊的時候念叨了幾聲,一早就給她準備好了整盤的烤雞翅,做完才想到羅二小姐不吃那些的。
申漪歌略覺失落地數著羅依暖進食的量,想著差不多的時候就不喂了。
羅依暖還是不太習慣彆人這樣照顧她的,等著腦袋不再發暈,她便將碗接了過來。
她一邊喝著粥,一邊嗅著那股肉香味,碗底漸漸空了。
羅依暖是覺得再正常不過了,申漪歌倒是麵露了難色,小聲問道:“你沒有不舒服嗎?”
剛剛是不舒服的,進過食也就好了。
不過她有股饞香味的來源。
羅依暖捧著乾乾淨淨的碗,雙眼盯著門外,下意識地說:“漪歌姐,你不是要請我吃雞翅嗎?”
雞翅?
申漪歌呆愣愣地看著羅依暖,耳邊不知道為什麼又響起來了羅依暖夜裡在她耳畔的低語:“雞翅雞翅,你彆哭,我吃掉一個難過的你,明天還會有個新的你。”
羅依暖也記得雞翅,那她是不是沒夢遊?
不會錯了,如果羅依暖有夢遊症,羅清暖肯定是會告訴她的。
羅依暖是裝睡在安慰她?為什麼呢?
羅二小姐平日裡最是討厭薑苗,其次就是她申漪歌,又怎會幫她呢。
羅依暖等了許久,也沒有等來申漪歌要帶她吃翅,這才將目光從門外收回,轉到申漪歌身上。
申漪歌看她的眼神很怪,迷茫困惑,還有些防備。
羅依暖猛地驚醒,她剛剛好像說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