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傷心處,聲音竟有些哽咽,潸然淚下。
雪如圭腦子裡一片空白,眼睛微微睜大,張張嘴,“玉哥……”
黎采伸手抱住雪如圭,忍痛勸慰,“哭吧,哭出來就過去了,你一直這樣呆呆木木的,沒什麼反應,夜裡卻總是睡不著覺,像失了魂似的,我看的難受。”
“雖然璋弟沒了,但我還在。你叫我一聲玉哥,我豈會對你置之不理。”
雪如圭被按著腦袋靠在黎采玉懷中,臉半埋在肩窩,一雙眼睛直愣愣,莫名的,真紅了眼眶。
無聲無息,安安靜靜,淚就這樣落了下來。
一滴,兩滴,三滴……
他反手攀住黎采玉的肩膀,眼睛凝望前方,看向虛空,空茫茫的,淚水越聚越多,靜靜的淌著,模糊了視線,神色卻並無變化,隻是枕著黎采玉的肩窩,越抱越緊。
“……吾元宗不會善罷甘休。”
“嗯,我知道。”
“他們很厲害,人還多……”
“你玉哥更厲害。”
雪如圭死死咬著唇,用力咬緊,破了皮,嘗到血腥味。身體輕輕顫抖,腦子裡亂糟糟,仿佛有一雙手將裡麵攪弄的天翻地覆,也攪混了他的心田,不能平靜。
黎采玉看不到雪如圭此刻的表情,肩膀處的濡濕偷偷告訴了他,鏗鏘有力道:“你采玉哥哥這麼多年的修煉成果,是時候展現給天下人看。吾元宗沒你以為的那麼厲害,若是吾元祖師還能叫我高看一眼。現在這些貪生怕死的東西,還有那些下賤玩意,有誰能挺得過打神鞭。”
“玉哥……”
“嗯?”
“玉哥。”
“嗯。”
雪如圭閉上眼,“玄瓊仙尊不後悔修補天窟。”
黎采玉安撫的輕輕撫摸他後背,“我知道。”
“可是我害怕玉哥哪天會沒了。”雪如圭的聲音很輕很輕。
吾元宗是東洲最強的三派之一,能讓吾元宗閉口緘默的自然不會是尋常修士,有權有勢有實力,至少得占一樣,甚至是三樣都占。這些人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令人頭痛的存在,當他們的目光聚集到一個人身上,無疑是種災難。
玄瓊仙尊能一劍將其擊退,無人可近身,最後還是在他們身上栽了大跟頭。
黎采玉名聲不顯,目前的戰績隻有打入合歡宗,擊潰風家老祖元神,過於單薄。雪如圭自己曾經就是傲視群雄的強者,不會天真的以為隻靠一時意氣就能跟那些人鬥。
想要折辱玄瓊仙尊的人會跟嗅到血腥味的豺狼一樣纏上來,撕碎守護者,掠奪戰利品。
越是貪戀,越懼怕失去。
“那到時候,咱倆一起走。”黎采玉這樣道。
語言是蒼白的,不論如何強調,對現在的雪如圭而言可靠依據都太少,無法說服他,所以他放棄了,反其道而行。
觸底反彈,振聾發聵!
雪如圭怔了,這句話很不詳,可奇異的安撫住了他。同生共死的允諾份量很重,重到讓他顫抖,重到不安的心一下子有了錨點。
最壞不過是兩個人一起死,不會留他一個人。
“怕不怕?”
雪如圭輕輕道:“不怕。”
他用力抱住黎采玉,“玉哥先殺了我,摧毀掉屍體,不要有任何殘留。”
“好,我答應你。”黎采玉輕輕撫摸他的後背,認真道:“所以圭圭也要答應我,好好修煉金光神咒,咱們倆一起健康長壽,快樂無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