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
“啊,彆打了,彆打了!”
“父皇,我認錯,我認錯——”
一見勢頭不對,胡亥就像腳底抹油那樣跑得飛快,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隻以為吃瓜吃到一半就無端被打。皇帝年紀大了,本來身體就不比正常人好,自然是追不上的。
但他有大兒子在啊!
“扶蘇,你把這小兔崽子給朕按住。”蕭靖一聲令下,“看朕不把你打得屁股開花,朕就跟你姓!”
“啊——”
胡亥看著扶蘇的大長腿,肩膀一慫,腳底一滑,差點要摔下去了。
太子是什麼人,是小時候一直踢球鍛煉身體的。足球運動員哪裡會不能跑?太子能跑一個時辰都不帶歇的!
不到半刻鐘,太子就像是老鷹捉小雞一樣,把胡亥的衣領揪住了,驚得這熊孩子撲騰著手腳,大喊救命。扶蘇看著弟弟幼稚的樣子,搖了搖頭,又送了一口氣。
胡亥這性子能斂財造反?
騙鬼吧!
蕭靖獰笑著走過去,“嗯,還救命?搞傳銷的時候不是挺能的嗎?”
“什麼傳銷,我那是賣貨!”胡亥振振有詞,“有人買有人賣,還有顧客在等待,長生之道人人愛,線下代理真不賴......”
胡亥那個擲地有聲的樣子,壓根不知道自己錯哪兒。
蕭靖被這熊孩子氣得一口氣沒喘上來,很能啊,這段freestyle都比大碗寬麵順口多了。
“要不是看在你是朕兒子的份上,朕得把你關進牢裡去,你這是犯法!得吃牢飯的!”皇帝惡狠狠地說話,”誰說你沒犯法的,傳銷就是犯法,就是騙人。”
“不!我沒有違反《秦律》!”
胡亥一臉“你是個蠢蛋”的眼神,反而更加理直氣壯了。蕭靖讓扶蘇鬆開這孩子,他倒要看看胡亥如何狡辯。
胡亥:“這事情說來,還得怪父皇,我從你的“六個核桃”裡麵啟發出靈感......”
這小子一邊說著,還瞄過來兩眼,顯然就是“這事不能全怪我,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意思。
蕭靖深吸了一口氣,嗯,他不生氣,“很好,你繼續說。”
“然後我想掙大錢,怎麼掙錢好呢?我想起外頭的那些術士,能煉丹能賣大價錢的,我就把
他們請來,要了煉丹的基礎方法。”胡亥又道,“老人便秘多拉不出屎嘛,我就想起大哥便秘有時候用的一味大黃,把大黃做成丹藥賣給上了年紀的有錢人。”
小子就差沒把“良心企業”寫在自己的臉上,“我那是真材實料,從來不摻假,健身丸裡的大黃放多了好幾倍的!”
扶蘇:“......”
作孽啊,這小子賣藥害人拉稀還不自知!
蕭靖:“......那你還挺為人著想的?”
“是啊。”胡亥點點頭,“還有那個安神枕頭,我讓人塞了麥皮和綠豆進去,我請教過太醫,說是能清熱解毒去心火的。那個保健床就更好了,我拿花椒水刷過,放家裡不會長蟲子的......”
他吧噠吧噠地講著,聽得皇帝和太子都撓了撓頭。
似乎還挺有道理的?
扶蘇無助地看向父親,那這樣烏龍一場還算不算傳銷啊?
“算!”蕭靖覺得不能縱容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發展下去,“你賣的東西不能求長生,卻大肆宣傳長生之道,那不是騙人嗎?”
胡亥撇了撇嘴,父皇真是好老土啊,做生意都不懂得變通。
“父皇,光賣產品,有什麼好稀罕的。”胡亥自以為挺精明的,“得有個噱頭,長生求仙就很好聽啊,古往今來誰不想長生啊?父皇,你想不想長生?”
“不,朕不想。”
“......”
這話題沒法聊下去了。
為了證明自己沒有過錯,胡亥還說自己請教了通律法的人員,問過這樣犯不犯法。
“哦,你還會請法務啊。”蕭靖哭笑不得,“是何人啊?是朕疏忽了,還沒有叫人編寫《禁止傳銷條例》。”
“是個叫趙高的小官,善秦律,還能寫一手好字。他給我出了不少主意,怎麼定價授課發展下線的,這回能發財算他有半分功勞。”
“是誰?”
蕭靖愣了愣神,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是趙高!”
“我呸,是趙高那個賤.人啊……”
蕭靖記起來了,沒想到啊,他千防萬防,親自撫養胡亥,還是讓這小子跟趙高勾搭上了。曆史上的趙高可不得了,在沙丘之變中為隱瞞始皇帝的死亡時間,把政哥的屍體丟到鹹魚堆裡,拿鹹魚臭來掩蓋屍臭。
然後勾結權臣李斯,逼死公子
扶蘇,害死二世胡亥,簡直是千古有名的大奸臣啊!
扶蘇被假聖旨誆騙自殺,那時候大概三十歲的年紀。
而胡亥呢?
胡亥被趙高逼死的時候,比他那冤死的大哥更慘,才活了二十三歲啊!
換作後世,還是才大學畢業的小年輕,人生才剛剛揚帆起航。
之前他沒刻意從太監裡麵把趙高找出來,時間一長,差點把這件事給忘了。蕭靖的臉色一片陰沉,手指輕輕叩在膝蓋上,一下又一下,空氣中頓時一片安靜,隻剩下幾人的呼吸聲。
這下連扶蘇都有些畏懼。
好多年了,太子也沒有見過皇帝這樣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