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哪個小野鬼占了我的身子?讓我不得投胎?”胡亥又想,“不行,我要把我的身體搶回來!”
那他搶回來了沒有?
自然是沒搶回來了的。
胡亥企圖撞進去小嬰兒的身體,但都以失敗告終。也許在這個時候沒有人咒罵他,一番折騰下來,胡亥的魂體變得更弱了。
他再也不敢硬碰了。
彆到時候身體沒搶回來,倒把自己禍害完了。
於是,胡亥飄在小嬰兒的身邊,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觀察著“他”的人生。
很快的,胡亥發現問題不僅出現在自己身上,還出現在父皇的身上。
這個“父皇”好像能看見什麼東西,趁著無人的時候,會偷偷拿出來一些他不認識的種子或者書籍,還自言自語不知道跟誰在說話。
靠著那些神奇的東西,大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先是公雞和公豬被閹了,蛋蛋落地,淒厲無比!
那個殘忍的勁兒,看得暴君胡亥都往後一慫。
再後來,是胡蘿卜、甜菜、核桃、西瓜、紅薯等種子的出世,那個“他”很喜歡種地,曬得跟在泥堆裡打滾似的,黑不溜秋。
還開著牛車去賣烤紅薯,大冷天的吹得臉上都是霜,就為了掙那麼幾個錢。
那個可憐樣子,做小買賣還得被富婆揩油。
看得胡亥恨鐵不成鋼,大聲罵道:“真蠢啊,那麼多好東西,拿來造反不好嗎?紅薯這種新糧種上個幾千畝,能養多少私兵啊!”
被人拉下來的秦二世反思一下自己失敗的原因,覺得就是因為手裡的兵都不聽他的
話,才會這樣的。
要是他養了十萬兵馬,那他就是大秦最靚的崽了!
再後來,胡亥看到了“他”成婚了,娶了一個貌美“柔弱”的姑娘。那個姑娘生得鵝蛋臉大眼睛的,看起來小胳膊小細腿楚楚可人。
但胡亥知道她在家會甩鞭子,打得一手好看的鞭花。她還會用劍用刀,武將家的女孩子彪悍死了。
“嘻嘻,這人以為娶了小白兔,誰知娶了個母大熊,笑死我了!”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他的王妃就是我的王妃,這邏輯沒毛病。”
胡亥也想看看美人春戲圖,誰知剛飄進去新房,就被彈了出來。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真“碰壁”了。
他漸漸就發現規律了,原來每回“他”和羋氏拉燈的時候,他都不能進去看。
“唉,看得到吃不到,這日子過得還有什麼意思呢?”
蹲在牆角的胡亥畫個圈圈,開始自我詛咒。沒人罵他,他還學會了自己罵人,罵得越難聽越好,這樣有了信仰,他的魂體就能凝實一點。
“我,胡亥,隻能生女兒,生兒子沒屁眼啊!”
“我,胡亥,一輩子都被母大熊管著,不能三妻四妾啊,娶了也不舉啊!”
“我,胡亥,家裡有錢不能花啊,種一輩子的地,摳摳搜搜一輩子,氣死自己!”
罵累了,他就瘋狂給自己誇彩虹屁,誇人也算一點信仰,雖然不多,但也管用。
他巴不得“他”做點壞事,引得讓百姓都罵他。或者“他”做些大好事,讓百姓都誇他。
可是“他”就是個賣紅薯賣瓜的,有什麼可罵可誇的。
就連侄子小桑果都比不上。
胡亥看到,因為過六一兒童節,全國的小孩子都認識了小皇孫。放假吃糖總是快樂的,因為孩子們的“羨慕”“嫉妒”“喜歡”等情感,小桑果身上的信仰居然比胡亥還要多。
嗨,真的好氣啊!
看得胡亥恨不得比侄子給吞了,來消化小桑果身上的信仰之力。
當然,這是不可能的。
胡亥飄在“他”的身邊,跟隨著“他”一起過日子。
那個人娶了妻子,生了孩子,沒有當上皇帝,卻一輩子都過得很滋潤。他隻娶了一個妻子,生下了一個女兒。
也許
是胡亥的詛咒也反應到那個人的身上,“他”這輩子都隻生了小鬆果一個女孩子。
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胡亥看到那個人也活得很幸福,子孫滿堂。“他”扛得起鋤頭,還有力氣下地乾活,小鬆果嫁得很好,夫妻恩愛,帶著四個孩子來給“他”祝壽。
“外大父,祝您青春永駐,快快樂樂!”
“外大父,您要長命百歲,歲歲平安!”
“外大父,小骨朵要吃糖,吃糖……”
“外大父,小花苞不吃糖,要吃肉……”
那個人的身邊圍著一群孩子,女兒鬆果前頭生的是兩個兒子,後麵生的小骨朵和小花苞是一對可愛的雙胞胎姑娘。小鬆果得了如此輝煌的戰績,在鹹陽貴婦裡也不多見了。
果然是始皇帝給孫女的小名取得好,鬆果寓意子嗣繁茂,胡亥這一支,從小鬆果這兒人口便多了起來。
羋氏看到孩子們都回來了,心情也很好,她和“他”一起琢磨著,做了一道拔絲紅薯,看著孩子們吃得直叫好。紅薯是“他”親手種的,榨糖的甜菜也是自家出產的,這種自給自足的生活,平靜而又美好。
切成塊的紅薯沾了金黃色的糖衣,能拉出金黃的糖絲,外脆內軟,看得胡亥都要饞了。再看看席麵上合家歡樂的場景,他更嫉妒了。
以前他當皇帝的時候,也沒有彆人真心實意地祝福他。
可是現在,羋氏的笑容是真的,小鬆果的笑容也是真的,連外孫和外孫女都是真心希望他長壽的。祝福的話說出口,胡亥身上的靈魂便多了一絲信仰。
他不明白,自己比那個人還強,為什麼這人的日子就過得比他好呢?
也許,用這一輩子,他會找到答案的。
“真是叫人嫉妒啊……”
作者有話要說:兩個胡亥其實都是同一個人,隻不過在不一樣的維度。有點哲學的思維,我就是我,我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