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廚房裡切肉的剁菜的,都忙活起來了。等蕭靖帶著妹妹們,在廚房門口張望的時候,白花花的嫩雞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是好幾個紅棕色的大泥球放在案板上。
嶠嶠有些懷疑,輕聲地問:“大哥,這個能吃嗎?”
“能吃吧。”蕭靖沒讓妹妹走進去廚房看,“你們這繡鞋多乾淨啊,要是沾了黑黑的灶灰,母後會罵人的。”
“對哦。”
嫋嫋牽著婉婉的手,乖乖站在一旁。隻有太子身後不斷探出來的小腦袋,透露出公主們內心的真實想法。
因為廚房裡也是第一次做荷葉叫花雞,怕火候掌握不好做壞了,所以一連放了三個大泥球去烤。
等太子給公主們講完五篇《詩》,又看著妹妹們寫字,太陽已經升得老高了。雖然司馬衷本身的學術水平不咋地,但是他也是有上學的。
隻是男孩的成績比較差,學得很吃力。
《詩經》這種小兒啟蒙必備讀物,司馬衷是學過,蕭靖本身也會,他給妹妹們講幾個典故,知識儲備是足夠應付的。
眼看著連最小的司馬婉都寫了五遍“蒹葭蒼蒼”,他在妹妹們“想要偷懶又不是很敢”的小眼神中,終於宣
布:“飯菜做好了,不寫了,我們吃飯去!”
“好哦——”
婉婉把筆一丟,立刻眉開眼笑的,她年紀最小,耐心不如姐姐們。嶠嶠能一口氣寫完幾張大字,嫋嫋發呆一會兒,也能順利寫完。
但是對於婉婉來說,卻是難事。
小姑娘等啊等啊,終於等到能吃飯了。
她眼巴巴地扯著太子的衣裳,“大哥,我們的大泥球呢?熟了沒?”
“應該是熟了的。”蕭靖握著妹妹的手,“婉婉要來砸泥球嗎?嶠嶠和嫋嫋也過來。”
少年讓三妹妹握著小銅錘,他的大手在包裹住妹妹的手,婉婉的力氣小,敲了第一下,叫花雞的外殼還沒裂。
再接著是嫋嫋,嫋嫋砸了兩下泥巴,外殼微微開裂了。最後的嶠嶠也想玩,但這位公主有些不好意思。
她都九歲了,還玩泥巴,被父皇和母後知道,會覺得她不懂事的。
“沒事兒,就我們四個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嫋嫋和婉婉都不會說出去,對不對?”
“對!”
“不說,誰都不說。”
蕭靖看出來了,今年讀三年級的嶠嶠有點形象包袱,但在他眼裡都是小孩子啊。有了兩個妹妹的擔保之後,嶠嶠也開心地拿著小錘子,砸了幾下。
在他們兄妹的折騰下,這個大泥球算是露出了最終的麵目。烤得發脆的泥殼被扒開,裡麵是冒著熱氣的荷葉球,還透露出一絲絲酒味。
封酒壇的黃泥在長年累月之下,吸收了酒香,這樣燜出來的雞更好吃了。
蕭靖感慨,廚房裡的都是人精子啊。
他從來不會小看古人的創造力。
原本翠綠的荷葉變成了深綠,再拿筷子慢慢撥開,露出了噴香的叫花雞。雞皮是油亮的黃色,有還一種近似燒烤的濃香。
太子用小刀一切開,就有金黃色的雞汁流出來,特彆誘人。他拆了兩隻叫花雞,正好他們四個人,一人一根大雞腿,這樣最公平了。
眾人張開嘴啃下去,雞肉吃著很嫩,不柴。雞身用醬油和糖鹽醃過,雞肚子還塞了薑片和蔥葉去腥,填了筍片香菇肉丁蝦仁等物。
哇哦,這些配料也好好吃哦。
最小的婉婉用勺子舀著配菜,盛得滿滿的,都冒尖了。小姑娘愛用這些拌米飯
吃,味道鮮美,還特彆下飯。
蕭靖笑道:“這個雞好吃吧?”
“好吃!”嶠嶠嘴裡的雞腿肉剛咽下去,還不忘皇帝,“大哥,我能拿點荷葉叫花雞給父皇嗎?”
她記得大哥這兒還剩下一隻雞的。
“有何不可?”
大妹妹想要孝順父親,他當然會鼓勵。等司馬嶠離開東宮的時候,小姑娘吃力地提著一個竹籃,裡頭裝著一個大泥球。
她帶著東西,去到父皇的明陽殿,讓看門的太監給她通報,說平陽公主要見陛下。
“是嶠嶠來了?”
晉武帝沒能成功和美人約會,乾脆化悲憤為動力,回來辦公室乾活了。
嬪妃送湯水邀寵就見得多,女兒拿著東西要見他,還真是稀罕。
他的神情很柔和,見大女兒提著一個籃子進門,還問道:“嶠嶠帶了什麼好東西過來?”
“是能吃的!”
司馬嶠很高興,鼓著勁兒把成品提到司馬炎麵前。中午他們吃得飽飽的,雞肉這麼做,老香了。
她吃了兩小碗米飯,小肚子都鼓起來了!
“大哥帶著我們做的,我們都吃過了,父皇要嘗嘗嗎?”
“哦。”
麵無表情的晉武帝摸著帶有餘熱的大泥球,聞到了一絲酒味,內心陷入了沉思。
即使是酒味的經過烹飪的泥巴,也改變不了它是土的本質啊!
太子自己蠢,他一人吃土就算了,還帶壞公主,讓公主們跟著吃土。公主吃土就算了,現在還敢叫皇帝吃土?
反了!反了!
作者有話要說:啊,這是父子倆日常誤會……
我好餓啊,還沒吃飯,想吃叫花雞、新奧爾良烤雞、土豆燜雞、香菇燉雞。我太饞了,我想吃香噴噴的大雞腿,還想吃肯德基的炸雞!
小天使們看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