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衷不傻(71)(1 / 2)

剛出生的小娃娃長得很快, 幾乎一天就變一個樣,胃口也漸漸大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蕭靖還能不要臉地吃兒子的剩飯。等到出月子之後, 光是供小娃娃一個,張嫣的奶水都有些不夠吃了。

奶娘的作用就在這時候體現出來。

東宮養著好幾個奶娘,小娃娃也不嫌棄。但是小孩最喜歡的還是香香軟軟的娘親,每次吃親娘的奶, 胃口總是特彆好。

一從產房裡出來, 張嫣就命人燒了一大鍋濃濃的薑湯,痛痛快快地用水洗澡洗頭。她用搓澡巾搓掉大片的泥,然後拿一根玉簪把頭發隨意地盤起來, 一身清爽地出來了。

夏天坐月子就是有這點不好, 身上出了點汗, 就黏糊糊的難受。一個月下來頭發也油了一大片,全部耷拉成一坨, 油得不僅能炒菜, 險些都能做炸雞了。

這個季節生孩子,對產婦來說尤其難熬。不像冬天乾爽, 傷口也好得快, 又能喝許多熱性的補湯。

但小娃娃說來就來了, 張嫣隻有高興的份上,從來沒有嫌棄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這是她和舅舅兩人的小娃娃啊, 像他, 亦像她。

產後的太子妃身材稍顯豐腴, 因為有給孩子哺乳,上圍的維度稍顯驚人。蕭靖拿著帕子,就讓張嫣把頭枕在他大腿上, 他來給她擦頭發。

這個年代沒有吹風機,捂著就容易感冒。

尤其是產婦的身體多虛啊,流了那麼多血,就怕她受寒頭疼。

他的手指間穿插過她過腰的長發,順勢把將要滴落的水珠都抹去。他的動作很輕柔,怕扯得她頭皮疼。他很認真,把一縷縷頭發都分開來揉乾,先是後腦勺的,再是兩側的,最後是前額的。

但張嫣嫌棄他動作太墨跡了。

“舅舅,使勁啊,你這麼慢慢擦,得多久才能擦乾啊。”

“哦哦,那我用點力。”

被人提醒過後,蕭靖改變了手法,好像狂風掃落葉一樣,用上單身二十幾年的手速(好像暴露了些什麼),一頓狂搓。

就跟擼狗似的。

搓得張嫣的眼珠子都翻白,掉了好幾根頭發。

“……哦,對不起啊。”

“算了,力氣大點,舒筋活絡。”

張嫣惋惜地看著離開她的幾根頭發,嘴上說不在意,那是假的。但是舅舅願意給她擦頭發,那還要什麼自行車啊。

她願意,禿頭也願意!

一時間,夫妻兩人的氣氛好極了。

“咿呀——”

就在這時候,小娃娃癟了癟嘴,唧哼兩聲,估計下一秒就要哇哇地哭起來。張嫣沒有辦法,她靈活地把小搖籃裡的兒子撈起來,一脫尿布,看兒子沒有尿濕,那就該是餓了。

她豪放地把衣襟一拉開,就讓小娃娃先吃上。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她繼續把頭枕在蕭靖的大腿上,小娃娃趴在娘親身上,吃上就不鬨了。蕭靖默默地看著兒子吃飯,他這個角度從上往下,看得正好。烏黑的長發落在雪白的肩膀上,比畫本裡的貂蟬上馬圖還好看。

隻是那個臭小子還跟挑釁似的,把兩邊都吃完了,打了一個香香的奶嗝。

嗚嗚,沒有他的份兒。

太子饞得咽了咽口水,太子妃卻不理他。

“舅舅,你就彆跟娃搶吃的!”

“不搶不搶,兒子最重要。”

蕭靖砸吧砸吧嘴,非常遺憾最近的福利沒有了。張嫣的頭發已經擦乾了大半,孩子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轉著,從娘親懷裡探出頭來,伸著小手就是要他抱。

好氣哦,我沒有蹭上一口飯,卻還要抱你。

誰叫這是自己生的肉呢?

蕭靖耐心地抱起肉墩墩的小娃娃,輕輕地拍著孩子的後背,讓孩子消化得好一些。小娃娃喝下去來的奶都沒白費,體重估計漲到有十一二斤,抱在懷裡的分量十足。

從剛出生的黑紅皮,養成白白嫩嫩的胖小子,小娃娃的五官輪廓更清晰一些,頭上還有兩撮黃黃的細毛。胎毛軟軟的,蕭靖很喜歡摸摸兒子的腦殼,孩子也喜歡他摸,大人的手一停下來,小娃娃的小嘴一癟,就不樂意了。

“哇哇哇哇哇哇——”

“好好好,我繼續摸,繼續摸。”

摸著摸著,這一撮毛就被做成了胎毛筆。

等一家三口去拜見皇帝的時候,胎毛筆被呈在了晉武帝的案上。

胎毛筆最早的起源大概在唐朝,在魏晉時期應該還沒有。晉武帝把玩著大孫子的胎毛筆,覺得還挺有意思的。

“這支筆好,筆鋒細軟,太子給孩子好好保存起來吧,莫要弄丟了。”晉武帝知道傻兒子一向想法多,反倒覺得正常,“皇後也瞧瞧,這孩子生得真不錯。”

白胖白胖的一隻,見人也不哭,小嘴都是咯咯的笑。

“喲,這孩子真沉啊。”

楊皇後從張嫣的懷裡接過小娃娃,心生喜愛,忍不住伸手逗了逗孩子。她瞧見孩子的眼神機靈地跟著轉,愛看著她的紅瑪瑙手串,這個顏色鮮豔,最能吸引小孩子的目光。

還知道貪玩,那孩子便不蠢。

衷兒天生愚鈍,小時候就是一個笨孩子,吃飽了睡睡飽了吃,跟小豬豬一樣,連玩都玩不起來。彆說是聰明,連普通水平都夠不上,尋常孩兒都鬨得上房揭瓦,衷兒倒好,一巴掌都打不出來半個屁。

要不是靠著她這個當娘的是正妻,又一味哄著陛下,估計司馬衷早就被陛下給換下太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