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不荒唐(29)(1 / 2)

高洋先去看了被關押起來的乳母圖蘇。

這個女人受過刑,身上的衣裳血跡斑斑,對部分事實供認不諱。她看到有人簇擁著皇帝過來,啞著嗓子求饒:“陛下,都是我一人的錯,是我鬼迷心竅,拿了公主的東西。與我的家人無關,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她在皇宮外有丈夫,親生女兒也不過兩歲半。

她把金銀財物都拿回去家裡,有心人肯定能翻出來。她不後悔自己的貪念,隻恨自己沒有把事情做乾淨,居然沒想到要把東西藏在彆的地方。

估計現在一搜一個準兒。

草原上的野兔子都會給自己打好幾個洞,她蠢啊,她把偷來的東西都藏在同一個窩裡,連畜生都比不上。

但她打死都不承認自己虐待小蠕蠕。

她躺在牢裡,跟死狗一樣,大口喘著粗氣:“奴婢對公主忠心耿耿,雖然貪心,但從來都沒有害過公主啊!”

公主是尊貴的金枝玉葉,要是被人查出來她做下的惡事,她的家人必定都隻有死路一條!公主不懂事,她說什麼公主都相信,公主的身體已經熬壞了,恐怕活不了多久。

她往日裡總教公主說的一句漢話,就是“把東西給圖蘇”。

公主不懂其意,都照說了。

本來隻要公主一死,她就能獲得公主的遺產。

可惜了……

“你說沒有就沒有?朕還說自己是好人呢。”

高洋握著刀,拿刀尖挑著女人的下巴。這個人滿嘴鬼話,他是一句都不信。要論說謊,他都不知道自己說過多少,能當皇帝的心都黑,說謊就跟吃飯喝水一樣。

他一揮手,就有人送上長廣王領人查抄出來的贓物。

這些東西都是從乳母圖蘇的家裡搜查出來,金銀器皿的做工樣式都是典型的柔然風格,一看就是當年柔然公主從汗國帶過來的陪嫁。

當真是金光閃閃,十分奪目。

隻可惜被這等小人用過,東西臟了。

高洋嫌棄地看了一眼,打算以後讓工匠把金銀都融了,做成新的東西,再充作侄女的私產。他富有天下,這點子東西他不看在眼裡,更不可能私吞了。

這點良心他還是有的。

他對自家人護短,對外人就十分殘忍。

乳母敢做出來殘害公主的惡事,他不殺她,卻要折磨死她。他隻留下了一個背影,吩咐看守的人:“公主餓一頓,朕就要她餓一輩子,留著她的命,彆弄死了。她什麼時候餓到大口吃屎,再把她送回去跟她家人團聚。”

團,聚?

圖蘇眼神一亮,她沒聽錯吧?

她以為這是皇帝的惡趣味,雖然惡心人,但總能留住性命。她的神色一喜,匍匐在地上,高聲跪謝陛下的仁德。她甚至以為皇帝對侄女十分厭惡,他輕輕一抬手,居然放過她所做下的惡事。

不然皇帝怎麼會讓她和家人團聚呢?

哈哈哈哈,她想要活著。

……

高洋提著刀,領著人馬疾馳到鄴城的一處人家門口。

外頭已經被婁太後派出來的人給包圍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來。這是乳母圖蘇和她男人在城中的房子,喲,占地麵積可不小。

都是二進的院子,估計在鄴城得花上不少錢才能買下來。

高洋推斷,這個乳母平日裡沒少貪。不然憑借著她的月錢,她家男人不乾活,是住不起那麼好的房子的。

在院子包圍的守衛隊長認得陛下的容貌,立刻領著人跪下來,就要行禮問好。高洋揮了揮手,讓人彆喊,附近都是民宅,鬨得太大不好。

其實旁邊的人家早就被嚇破膽子,這麼一群官爺出動,一看都是見過血的人。周圍的人不敢外出,連家裡的小孩要哭都被捂著嘴巴。

這麼大的陣仗,是有人犯事了!

可彆搞什麼連坐,連累了街坊鄰裡才好!

皇帝一腳踹開門就帶著人進去,院子裡頭就住著三人。圖蘇她男人,一個小孩,還有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婦人。屋裡的女人發髻亂了,但身上穿著的衣裳可是好東西,是絲綢做的。

高洋的眼神一眯,他分辨出來,這是宮中的料子。

那個毒婦真是好大的膽子!

必定是宮中給小蠕蠕公主發的衣料,都被她乳母拿回家中享用。要問高洋氣不氣,他都快要氣炸了。

媽的,他好想把這個女人的衣服給扒下來!

就這等渣滓,也配?

都該殺,該殺!

他死盯著彆人不放,那個女子還以為這位“官爺”瞧上她的容色。她心中歡喜,男人就那點德行,她必定能逃出生天。

“官爺饒命啊,奴不是這家的人,戶籍也不在這兒。”她捂著臉假哭,“奴被這家的男人逼迫,他搶了奴,動輒打罵,不許奴離開。”

聽得圖蘇他男人脖子都紅了,反正都得死,也要拉著旁人一塊兒下水。

他一巴掌打到婦人的臉上,罵罵咧咧地說:“官爺彆聽她的,她是我從花巷買回來的賤貨,花了足足十兩銀子。圖蘇不在家,都是她掌錢,她花得最多,我是半分沒有動過!”

這樣說來,顯得他好像無罪一樣。

這家男女平日裡靠著圖蘇偷回來的東西,活得那叫一個滋潤。因為圖蘇在皇宮給公主當乳母,等閒不會回家,她男人早就養起來一個相好,儼然這個才是當家女人。

當真是天道輪回,報應不爽,恐怕圖蘇到現在都不知道真相。

自己做賊,到頭來家裡進了一個更大的賊。

她偷回家給女兒的布料,小孩是一件都沒穿上。全都便宜了她男人養的相好,連絲綢衣裳都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