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不荒唐(63)(2 / 2)

他對於侄子搶了哪個,壓根不關心。

一個奚族的賤民而已,搶了就搶了。等侄子玩膩的時候,再殺亦不可惜。

阿瓘說想把搶來的人帶回去鄴城,高洋答應下來。

“朕立下軍令,說過出力的都可以搶女人。阿瓘有出力,這是你應得的。”

“謝謝二叔。”

鮮卑人在庫莫奚的領地休息了兩日,便浩浩蕩蕩地趕著一大群牲畜,返回大齊國境。高洋擔憂遲則生變,還是早點回家好。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從哪裡來的牧人在遷徙呢!

足足有十幾萬頭牛馬!

阿瓘穿著鎧甲,臉上帶著惡鬼的麵具,跨坐在馬背上。他身後跟著一頭罕見的白色小牛,牛背上坐著屬於他的戰利品。

一個瘦小的女孩。

她的頭發梳成兩條辮子,頭發黃黃的,算不上十分漂亮。但她的手上帶著粗粗的兩對鐲子,這個是金的,是阿瓘從庫莫奚族的頭領家裡搜刮出來,隨手給了她。

高洋看不上這點東西,任由手下的鮮卑人分了。阿瓘第一個挑,挑了成年女人的黃金首飾。

款式粗獷,純度不高,勝在重量不輕,勉強能值點錢。

以前的奚鹿,做夢都沒想到自己能戴上金子。

很重,很漂亮!

她對著男孩笑得燦爛極了。

他對她真好啊。

她裹著純白的羊羔皮,羊皮是男孩親手剝下來,披在她身上的。她原本的羊皮小襖早就被鮮卑人扯破,阿瓘把她的破衣服給丟了。他殺羊吃肉,命俘獲的女奴用最柔軟的羊羔皮製衣,給她取暖禦寒。

越靠近鄴城,春天到了,氣候漸得暖和一些。

路過的草原開出一圈圈燦爛的野花,青草長出來,牛馬吃得變肥壯。

但奚鹿怕冷,夜裡會偷偷鑽進去阿瓘的牛皮毯子睡覺。他像個火爐一樣,他的身體是熱的,他沒有趕她,讓她越來越得寸進尺。

小孩甚至在半夜偷偷去拉阿瓘的手,摸他的手指。

他的手磨出了薄繭,因為他總會握著刀。

他的臉真好看啊,比她好看多了。

為什麼他在外麵要戴著可怕的麵具呢?

奚鹿不懂,她眼神亮閃閃地盯著他看。

阿瓘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發覺她變得膽大很多。每當他熬不下去的時候,總會小聲地跟她說話。兩個人用牛皮毯子蒙著頭,躲在黑暗的被窩裡,仿佛自成一方天地。

隻剩下彼此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彆的。

他也是人,也會有失落的時候,也會想哭。

他今年才十一歲。

他還是個孩子啊。

阿瓘說的是漢話,反正奚鹿聽不懂。

她不會泄密出去。

他在黑暗中抱著她,鹹鹹的眼淚落到她的脖子上,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臉上。

“打仗真可怕啊,我殺了好多人,以後彆人肯定也會來殺我。”

“我會死嗎?”

“但是我想活著。”

“你肯定也想活,所以我讓你活著。”

“剛開始從鄴城出發,不到半日,我的大腿都磨破了,騎馬真疼啊。但是我不敢說,不能哭,不然二叔肯定會生氣,九叔也會很失望的。”

“我想妹妹了,不知道她有沒有和裴世矩打架。我教她打架,裴世矩如果敢欺負她,她肯定會打回去!”

“我想九叔,九叔肯定會把妹妹照顧得很好的。妹妹其實也知道,但是她就是不改口,她非要將九叔當成父親。”

因為九叔是那麼溫暖的人啊。

小蠕蠕不舍得這份暖,才會裝作不懂事地亂喊。

阿瓘絮絮叨叨地說著,他說的聲音越來越輕,然後抱著她睡著了。奚鹿靜靜地聽著,她一句都聽不懂,但她發覺阿瓘的動作變得格外溫柔,跟揮刀時候的冷漠是完全不一樣。

他肯定是在想念他的家人。

她沒有家人了,她便將男孩當成她的家人。她安慰似的拍拍男孩的後背,聽得他舒服地哼了一聲。

她偷聽過鮮卑首領跟男孩說話,首領會喊他“阿瓘”。

原來他叫阿瓘嗎?

這是他的名字嗎?

小孩好幾次動了動嘴唇,都沒有說話,隻是在心裡默默念了好多遍。

“阿瓘,阿瓘……”

“阿瓘,阿瓘……”

“瓘。”

作者有話要說:阿瓘終於要回去啦!感謝在2020-10-1521:25:50~2020-10-1622:21: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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