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光成婚之後,家裡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大明戴著二姐出嫁前縫製的棉帽,哈出來一大口白氣,可憐得像是單身的老狗。他依舊看宇文愷不太順眼,在姐姐回門那一日,拿藤條狠狠地打了姐夫一頓。
這是習俗嘛。
新出爐的駙馬都尉一聲不吭,冬天結婚好,公主給他做的棉褲和棉襖很厚,挨打壓根不疼。宇文愷裝模做樣地抽了幾聲氣,可把光光心疼壞了。
“安樂,哪裡疼了?”
“嘶……大腿疼得厲害。”
“我讓人給你燉個豬蹄湯,給你補補。”
“行啊。”
蕭靖聽著覺得牙疼。
小兩口太歪膩了,膩得好像吃了好幾斤糖。
張嫣坐在他旁邊,她看著光光嫁人,雖然心裡不舍得,但終歸是替孩子高興的。她當年懷著孩子嫁人,又在回門那一日早產,她生產時候大出血,生怕娘倆都活不下來。
幸好,她能活,女兒也能活。
她活了好幾世,光光是她第一個女兒。她怕光光婚後過得不如意,拉著女兒的手,囑咐道:“你有事不要瞞著,父皇和母後永遠支持你的。”
大明舉起手來:“還有孤,誰敢欺負二姐,孤去砍了他的腦袋!”
男孩怕二姐被人欺負,報喜不報憂。
光光梳著婦人的發髻,眼眶不由得濕潤,對著帝後再拜。父母從不會用她的婚事謀算,比起遠嫁突厥的堂妹高善德,她能夠留在父母身邊,嫁給自己選擇的配偶,已經是幸運太多了。
她有點不舍得家,想哭。
永昌公主淚光閃閃地離開皇宮,太子背過身去,鼻子一酸,哭得像個大傻逼一樣。大明以為彆人沒看見,直接拿衣袖擦乾眼淚,抬頭一看,臥槽,父皇和母後眼眶都紅了。
“父皇,母後,你們彆哭了。”
“你們一哭,兒臣又想哭了。”
“朕才不傷心呢。”
“朕隻是風吹沙子迷了眼。”
蕭靖看向張嫣,她的妝容花了,黑黑的眼線糊在臉上,看起來特彆滑稽。張嫣自知失態,乾脆把妝卸了,素麵朝天地重新出來。
一家三口點了一頓重辣重麻的牛油火鍋,邊吃邊流淚,才算發泄一場。
大明辣得嘴巴都腫了,不停喝冰牛奶解辣,筷子一直沒停過。片得薄薄的雪花牛肉在火鍋裡一燙就熟,口味鮮香嫩滑,簡直是人間美味。
男孩正是特彆能吃的年紀,涮肉乾掉三大盤,牛肚和黃喉更是他的最愛。火鍋麵前無父子,他居然敢大口大口地在親爹麵前搶肉吃。
太子奮戰兩小時,打了個牛油味的飽嗝,露出一個特彆滿(得)足(瑟)的笑容。
沒搶到最後一片牛肚的蕭靖:這樣的逆子,誰要誰拿去吧:)
反正他是不想要了。
這娃那麼能吃,長得不矮,擱在普通人家能算一個壯年勞動力了。蕭靖剛把閨女嫁出去,看到兒子,想起另外一樁很重要的事情。
太子妃的人選應該早些定下來。
這個年代大多數人結婚早,等到十二三歲訂婚是很常見的事情,等姑娘及笄之後,便可過門嫁人。蕭靖怕兒子下手晚,好姑娘都讓人給挑完了。
光光是晚婚主義者,說不定大明同樣是這樣。
“大明,你在外麵可有相好的姑娘?”
“???”
大明沒有一點點防備,驚得茶水險些要潑出來。他把杯盞放好,眼珠子轉了轉,一時半會兒拿不定主意。
“沒有人選嗎?”
“父皇,也不是。”大明想著遇到的人,他糾結要選哪一個好,“普六茹姐姐端莊秀麗,大野姐姐嬌俏可愛。另有服侍我的宮女馮氏、陳氏和蕭氏,都十分體貼。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女的,年輕,漂亮!”
“噗——”
蕭靖:兒啊,所以你是想一口氣娶五個嗎?
張嫣瞅過來,帶著譴責之意,分明是說“是不是你把兒子教壞的”。
天地良心!
蕭靖壓根不知道兒子哪兒跑錯了,居然學了高家人的風流性格,想要坐享齊人之福。他揪著大明的耳朵,義正言辭地訓斥道:“你人小,心倒是不小,能一口氣裝那麼多人進去。”
“父皇,我隻不過是說出你的夢想而已。”
“什麼夢想,朕沒有。”
“父皇,你有的。”
張嫣的臉完全黑了,蕭靖暗道不好,這個小兔崽子亂說話,今晚他不跟老婆不交代清楚,恐怕是不用睡覺了。
他決定了,明天要把孩子“教育”一頓。
這個小子不著調,已經三天沒挨打了。
次日
大明說的幾個人選,蕭靖命人挨個去查,他對於兒媳婦的人選不看重家世,是不是皇孫貴族沒所謂。隻要姑娘長得端正,沒什麼壞心眼就行。隻是當他看到調查結果的時候——
他沉默了。
他憑借著自己少許記憶,結合這個年代背景,他不知道應該誇大明眼光好,還是罵孩子運氣差。
“如果按照曆史的軌跡……隋文帝楊堅的女兒、唐高祖李淵的妹妹(李淵的鮮卑姓氏大野,又叫大野淵)、西梁孝明帝蕭巋之女(隋煬帝的皇後蕭氏)、南朝陳後主的妹妹(隋文帝的宣華夫人,後來為隋煬帝嬪妾),全讓這小子湊齊了。”
“剩下那個,雖然出身差點,但是在曆史上名氣更大。”
“北齊妖妃馮小憐!”
麵無表情的皇帝:我有句臥槽不知道當講不當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