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得真好!”他一本正經地誇獎道,“到時候嫣兒彈給老師聽,讓他給你指點指點。”
“行!”小張深受鼓舞,絲毫不知道自己即將掉進去一個深淵。
蕭靖問過王拱辰,歐陽修一個單身漢,似乎沒有在家做飯的習慣。他約好在正月初六那日上門拜訪,拿的不是十條臘肉,而是十斤肉脯。再加上兩壇溫經暖身的蘇合香酒,一匹布,這樣的禮算不少了。
他想歐陽修應該挺喜歡喝酒的,不然也不會自號醉翁。
歐陽修收到學生家裡的帖子,一早起來收拾自己。他知道自己生得不夠帥,努力要將自己打扮得好看一些。
他對著鏡子呲了呲牙,嘖,這牙好大。
難怪他吃什麼都香。
“請問歐陽先生在嗎?”
過了吃早飯的時間,他便聽見有人敲門,外頭好像又有車馬的聲音。他打開門一看,見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帥哥,牽著一個身形嬌小的孩子。兩人身後跟著幾個奴仆雜役,雜役手裡捧著禮物,瞧著是富貴人家的做派。
這人長得好看,孩子也長得好看!
歐陽修被帥得晃了晃神,隻聽得小孩脆生生地問:“請問您是歐陽先生嗎?”
“我是歐陽修。”歐陽修回答,心知這個孩子大概是自己的女學生。
“且進來吧。”歐陽修把門打開,“屋舍簡陋,茶水也不是太好。”
“無妨。”蕭靖認真地瞧著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歐陽修,心裡數著自己背過他多少篇古文和宋詞。
這會兒總算見到真人了!
他這次穿過來仁宗一朝,宋朝的幾位大家都可以見到。等他見到蘇東坡的時候,非得吃一下正宗的東坡肉不可。
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
他牽著張嫣進去,歐陽修瞧著這對大人和孩子,心想是父女還是其他關係?
“這位可是趙大官人?”歐陽修問。
“鄙人姓趙。”蕭靖指著張嫣說,“她是某的外甥女,姓張,單名一個嫣字。她的父親已經不在了,某代為撫養。”
歐陽修自己四歲的時候沒了父親,他對於學生這樣的身世有些同情。他是由叔父養大的,以為學生父家的親戚少,由母族代為撫養,也不意外。
姓趙的東京人,如果出身顯貴,自然能多養得一個孩子的。
他問張嫣:“你之前可讀了什麼書?會寫字嗎?”
“讀過《詩經》和《史記》,會念幾首唐詩。”張嫣沒裝學霸人設,“讀得也糊塗,許多詩文不解其意。”
歐陽修問:“你會哪幾首唐詩?且背出來。”
宋朝的張娘子沒讀過很多書,她是舞姬起家的。而張嫣本人,她上輩子活著的時候,李白還沒出生呢。
小張張口就來:“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
歐陽修:“……不錯,這是駱觀光的詩。”
他是韓愈的粉,非常希望孩子能背韓愈的詩。他再問:“讀過韓退之的詩嗎?”
張嫣一臉茫然,蕭靖同款茫然。
韓退之是誰?
歐陽修見她這樣,以為孩子不懂文人的字,補充道:“唐朝的韓愈,字退之。”
張嫣搖了搖頭:“先生,我不知道這個人。”
蕭靖搶答:“就是天街小雨潤如酥的那個。”
他繼續考:“張小娘子讀過李太白哪一首詩?”
張嫣一臉懵逼,蕭靖再次搶答:“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歐陽修:這是什麼家庭啊。
“人傻錢多不讀書”的戳幾乎蓋在這個孩子的腦袋上。
“先生,我家孩子還沒學到唐朝中期的詩歌,王勃、盧照鄰那些都有讀過的,樂府詩也學過。”蕭靖也看出來,努力替張嫣挽回麵子,“先生你再考考她吧。”
歐陽修歎了一口氣,“那好,我再考你一首《孔雀東南飛》,你可會背?”
張嫣:這個我懂!
曾經的張皇後很喜歡看劇,什麼婆媳倫理劇她看得可多了。她第一次看宮人編排的《孔雀東南飛》的時候,差點被劉蘭芝那個腦殘婆婆氣死。
“孔雀東南飛,五裡一徘徊。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府吏聞此事,心知長彆離。徘徊庭樹下,自掛東南枝……”
小娘子背得很流利,就是表情不太對。
蕭靖摸了摸脖子,他覺得自己要是哪天敢出軌,張嫣肯定會讓他自掛東南枝。
歐陽修:厲害了,這個小孩居然真的全文背出來!
他的神色緩和了不少,看來這個學生隻是沒學過後麵的詩詞,不知為不知,這不怪她。他安排道:“張小娘子,趙大官人說想老夫給你教琴,以後每次休沐日上一次課,早上學詩文,下午學琴。”
歐陽修除了會寫文章和詩詞,本人還是一名古琴高手。
蕭靖鼓勵道:“來都來了,學學吧。”
張嫣:嗚嗚,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