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鈺珩受益匪淺,並記錄在冊。
“我回來了。”他推開宿舍門。
“怎麼樣怎麼樣,琤哥的單獨補習!”蒲在希興奮地從床上爬起來。
“溫老師很負責,”容鈺珩想了想,還是決定給溫擇琤正名,“他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難相處,我不懂的地方他很有耐心。”
他補充,“還給了我很多關愛。”智障的眼神。
蒲在希感歎道,“哇……我還以為琤哥性格不好,他給我們上課的時候我都不敢說多餘的話。”
蒲在希說到這裡,忽然目露敬佩,
“你海選的時候,是不是讓琤哥把屁股翹高一點?”
“……”容鈺珩回憶了一下,沉默地點了點頭。
鄒毅剛好洗完澡出來,聽到這裡一陣歎服,“你知道,我當時看直播的時候都驚呆了。你還真敢說,難不成真的仗著有菩薩保佑?”
“我也隻是為了演出效果而已。”容鈺珩之前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被室友一說,不禁浮出淡淡的悔恨,
“沒想到溫老師會來代課,我現在看到他的屁股感覺還怪尷尬的。”
小小的宿舍瞬間陷入沉默。
蒲在希簡直覺得槽多無口。
這不是看到屁股尷不尷尬的問題!
你根本不在意琤哥的感受,你心裡隻有你自己!
半晌,鄒毅開口了,“換個話題吧。”
容鈺珩&蒲在希,“……附議。”
-
然而沒等他們開啟新的話題,宿舍門就被推開了,周漱白提了個口袋走了進來,徑直走到容鈺珩跟前,把袋子遞過去,
“本少爺給你定的,格魯吉亞菜。”
容鈺珩一愣,他是真的沒想到周漱白會給自己訂飯。
“漱白哥……”
蒲在希“啊”了一聲,“剛剛我說你被留下來補課了,漱白就說你肯定沒吃飯!哇,漱白,我對你改觀了,你這個大少爺還挺體貼人的!”
周漱白氣急敗壞,“什麼叫對我改觀了,本少爺本來就是好人!”
容鈺珩瞬間感動地一把撲上去,嗷嗷大哭。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滾落,
“漱白哥,你真是活菩薩!嗚哇哇哇哇……”
周漱白被他突如其來的擁抱和眼淚嚇了一跳,連說話都磕巴了,
“臥槽,不是,你……你哭什麼啊……”
鄒毅和蒲在希也驚呆了——
雖然是很感人,但也不至於真的落下熱淚吧!
而且是一秒落淚,容鈺珩這是什麼生理構造!
但容鈺珩確實是個特彆容易被感動的人,尤其現在一人孤身在外,忽然之間受到關懷,他覺得自己嬌弱的神經一下就被觸動了。
他哭嚎了一會兒,直到嘴裡的口水都拉了絲,亮晶晶地反射著燈光,這才合上嘴巴。
容鈺珩抬手抹了抹眼睛,接過口袋。
裡麵的菜還是熱騰騰的,包裝很精致,一看就知道是從大餐館裡定的。
周漱白有些彆扭,“你今天幫我拉了行李,我隻是想謝謝你而已。說好了請你吃格魯吉亞菜,也就四百多吧,一點都不貴。”
三人,“………”
好了,這傻缺炫富的本質依然沒有改變。
-
溫擇琤回到家裡已經是晚上九點。
他的父親溫仲昀是老一輩的戲曲大家,這個點了還在客廳裡放著錄音機,咿咿呀呀地跟著唱。
溫擇琤路過時聽了兩句,竟然是戲曲的《竇娥冤》,曲調哀轉戚絕,喚醒了一些他原本想要塵封的記憶。
溫擇琤的耳畔不自覺地響起了“奇冤~奇冤~幾世怨卻難以釋緣”的幽幽歌聲,和著這段戲曲,居然莫名搭配。
他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暗道自己怕不是魔怔了。
唱戲的聲音戛然而止,溫仲昀叫了一聲,“擇琤啊,怎麼回來這麼晚?”
“陳厲導演的選秀,找我過去代幾節課。”
“喔……”溫仲昀慢悠悠地回了一聲,又說,“你成天板著個臉,學員們都不喜歡你吧?”
“………”溫擇琤。
“怎麼,我說錯啦?難不成還有哪個不開眼的學員喜歡往你跟前湊?”
溫擇琤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一張臉,心想何止不開眼,這人根本就是缺心眼。
“嗯?你笑什麼?”溫仲昀忽然新奇地湊上去,隨即篤定道,“你有小秘密了!”
溫擇琤反應過來,壓了壓嘴角,“我沒笑。”說完便轉身往屋裡走。
溫仲昀在他身後直呼“蒼了天了”,“兒大不中留!”
臥室門“哢噠”一聲關上,隔絕了一代老藝術家連綿不絕的幾哇亂叫。
溫擇琤疲憊地歎了口氣,換下衣服趿著拖鞋走進浴室裡。等他泡完澡出來收拾好東西,已是將近十二點,明天還有工作,差不多也得睡覺了。
臥室燈“啪”一聲關上,漆黑的房間內很快陷入沉寂,十來分鐘後便隻能聽見均勻的呼吸。
……
淩晨三點。
正是萬籟俱寂。
溫擇琤突然從夢中醒來,等他反應過來,才發現他是被自己的笑聲吵醒的。
先不說被自己的笑聲吵醒這件事本身有多好笑,單是發生在他溫擇琤身上就足以令人匪夷所思。
溫擇琤啞然失笑了半晌後,覺得有些新鮮。他望著漆黑的天花板細細回憶了一下。
夢醒前的最後一幕,好像是一個人唱著“好漢歌”,極其踩點地在跳探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