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徐蓀把重新改好的合同拿下來,容鈺珩還有點恍恍惚惚。
他覺得溫擇琤這人是不是ooc了,剛剛那句話是溫擇琤會說的話嗎?
溫擇琤看他神情恍惚,就抬手碰了碰他,“你還愣著做什麼?”
容鈺珩這才如夢初醒,在合同末尾刷刷簽上了名字。
徐蓀收了合同便準備回公司,臨走前又叮囑了容鈺珩一聲,“晉級賽好好加油,爭取能出道。你的資質很……很特彆,有合適的資源我會幫你留意的。”
容鈺珩見他實在說不出“資質很好”這種違心的話,也不強求,乖巧地應了一聲,謝過徐蓀就同他辭彆。
容鈺珩一回到宿舍,其他三個室友立即圍過來,蒲在希嘴裡還哢著瓜子兒,
“簽了簽了??怎麼樣,合同沒問題吧?”
容鈺珩稍稍撤開了點距離躲避瓜子殼攻擊,“沒問題,帆宇挺好的。”
鄒毅羨慕地拍了拍他的腦袋瓜,“那就好!就怕你簽了賣身契,被啃得骨頭渣都不剩。”
容鈺珩被拍得腦袋直晃啷,像朵植物大戰僵屍裡的太陽花。周漱白不忍前者遭此迫害,立馬抬手攔住鄒毅,
“彆用你打球的手勁兒拍我的剝蛋機。”
鄒毅後知後覺地收了手,“喔,太晃了是嗎?”
容鈺珩抿了抿嘴,“還好,感覺也就80邁車速上盤山公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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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淘汰賽後,就進入了新一階段的節目錄製。為了打破以往陳舊的形式,增加看點,節目組特地安排了一期街頭表演。
把剩下的25名學員分成五個組,在城市的不同街口進行演出。因為沒有固定觀眾,人氣高低無法作偽,學員們的心理壓力都不小。
宿舍是四人間,學員們基本都是一個宿舍成團,再另外加一個人。之前走了成員的宿舍就被打散重新組進其他宿舍中。
這就造成了一個尷尬的局麵——實力強的成員被各隊爭取,實力稍弱的則無人問津。
容鈺珩轉頭就看見那天抱著室友哭的黃發男生站在一邊,有些局促地四下張望,企圖尋找一個接納他的團隊。
“好像沒人選他。”容鈺珩朝鄒毅幾人挑了挑下巴,示意他們看過去。
蒲在希看了一眼,“你說時路啊,你是想讓他來我們隊?”
容鈺珩說,“他人還不錯,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就讓他來我們隊吧。”
可能是受成長環境的影響,容鈺珩一直沒有很強的勝負欲,他覺得大家在一起開心最重要,況且隻有團隊的氛圍好了演出才會成功。
周漱白在這一點上和容鈺珩差不多,他發出了友善的聲音,“我不介意,我聽剝蛋機的。”
容鈺珩,“……”
剝蛋機什麼的,現在已經說得這麼順口了嗎?
鄒毅就更沒意見了,“無所謂,反正我實力挺強的,和誰在一起組隊都可以。”
容鈺珩發覺鄒毅這人有時候還挺不要臉的。
但是他喜歡。
蒲在希欣然附和,“我也沒意見。”
征得了隊友的同意,容鈺珩便朝一旁的時路走過去,拍了拍他,“要加入我們嗎?”
時路眼睛一亮,“可以嗎!”
“當然。”
時路都要激動落淚了,天知道他剛剛有多尷尬——他是第一輪淘汰賽卡在第十五位的選手,差點就出局了,這會兒分組大家都爭著去邀請排名靠前的選手,隻剩他一個人等著最後被撿走。
沒想到還會有團隊主動邀請自己。
時路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配著一頭黃毛像條被收養的小狗,跟著容鈺珩一路被撿回隊伍,“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嗚嗚嗚……”
容鈺珩維持著嚴謹與理智,“父可以,母就算了。一飾兩角對我來說還是有些困難。”
“……”
容鈺珩領著時路回了隊伍,鄒毅就友好地攬過後者,“哥哥罩你啊。”
時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容鈺珩悠悠地看了鄒毅一眼,剛成為時路“父親”的他自覺有占到鄒毅的便宜,不由暗自得意。
正得意著,蒲在希的腦袋就從旁邊橫到他眼前,清澈的眼睛中寫滿了大大的疑惑,
“你在想什麼,一副小人得誌的嘴臉?”
容鈺珩:“……”我丟,怎麼又被看透。
分組全部完畢,接下來就是分配演出地點。容鈺珩代表他們隊上去抽簽,正好碰到也來抽簽的單齊。
單齊朝他笑了一下,問道,“怎麼想到邀請時路?”
容鈺珩說,“剛好看到他在那兒,就邀請了。”
單齊點點頭,“時路性格挺好的,我本來也準備拉他來隊裡。”他說到這兒悄悄歎了口氣,“但我隊友已經率先拉了嘉寧。”
“沒事,都挺好的。”
抽完簽後大家各自歸隊,準備動身前往演出地點。攝影紛紛扛著機子跟在後麵,全程拍攝。
容鈺珩抽到的地點是在一個新興科技園區的街口,旁邊就是鷺湖公園。好處是場地空曠,沒有雜音,適合演出的開展;但壞處是人流量較小,路過的不是上班族就是散步的退休中老年。
五人坐在麵包車上,蒲在希愁眉苦臉,“環境倒是好,但表演得再好沒有觀眾也很尷尬啊。”
攝像小哥哥抿著嘴直笑,把鏡頭對準了蒲在希,後者便衝著鏡頭汪汪大哭,“這太難了吧!”
鄒毅安慰他,“我們到了再看看吧,說不定還有不少人出來逛公園呢?”
蒲在希心累地靠在鄒毅身上,仿佛靈魂正從身體裡冉冉升起,“希望是了。”
容鈺珩伸手拍拍他的小肚皮,貼心把他的靈魂摁回去,
“沒事,不會有無解的考驗,我們總能找到通關秘籍。”
……
麵包車行駛了二十幾分鐘,就在目的地停下。
準備演出的地方在步行街裡,前麵是一片空地,後麵隔了幾十米是公園的入口,既不會擋路,又有一定的人流。
周圍陸陸續續走過幾個溜公園的大媽大爺,見到他們,就湊熱鬨似的探了個腦袋,瞅了兩眼又縮回去,不感興趣地繼續往前走。
時路有些憂慮,“這樣不行啊,感覺大爺大媽們都不愛看我們這種。”
鄒毅說,“我們先試著表演一次吧,漱白和鈺珩唱歌,我們三個跳舞。”
“好,那就先試試。”
音響在後麵拉好,攝影就位,五人往場地中一站,還真有一些看熱鬨的路人停了下來。
音樂響起,漱白和容鈺珩一起開口唱歌,鄒毅三人在他們身邊跳舞,五人表演得很賣力,然而觀眾大部分是中老年人,看了會兒熱鬨覺得沒意思,紛紛散開。
人群漸漸稀疏,場麵一下冷清到尷尬。
周漱白率先停下來,鄒毅側頭看了他一眼,“漱白,彆停,至少我們自己不能放棄。”
周漱白看了眼快要走光的觀眾,“這樣不行。”
鄒毅還想說什麼,就見容鈺珩也停了下來。
“鈺珩,怎麼連你也……”
“漱白哥說得對,這樣不行。”容鈺珩說,“我們換一首好嗎?”
話一出口,剩下三人都停下來,轉頭看他。
蒲在希說,“不是歌和舞的問題,是受眾的問題,換一首也一樣的,鈺珩。”
容鈺珩垂下眼思索了幾秒,等再次抬頭時,就見他眼神明亮,仿佛裡麵蘊藏著冉冉升起的太陽。
鄒毅眼皮一跳,心中驀然騰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他就聽到容鈺珩開了口,
“廣場舞,你們會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