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晏清安的一瞬間,賀恒下意識地喊了一聲,
“師......師父?”
下一秒,晏清安臉上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隨即走到賀恒身邊,在暗中拽過他的胳膊,有些抱歉地對萬穀丹聖說道:
“抱歉,是我沒管教好逆徒,又讓他跑出來給您添麻煩了。”
賀恒:“......”
什麼跟什麼啊?
怎麼搞得好像他是從瘋人院裡跑出來的一樣。
說罷,晏清安拉著賀恒就走到了屋外的過道上。
先前他醒來之後,一聽說賀恒去了雲台山的宗門大比,當即就駕著長劍追了出去。
好歹也是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如今那些魔物還在人間到處遊蕩,萬一賀恒又去惹事生非了那可怎麼辦?
等晏清安到的時候,正好就看見賀恒跟著那老道士進了太學府,他本想著等賀恒演示完就直接把人給帶走的,結果沒想到賀恒最後蹦出來了一句“男人隻會影響我出劍的速度”,這直接把他人給整傻了。
這兩年來,他每日清晨都會兢兢業業地傳授對方道義,不說他教得有多好吧,起碼他教得很勤勉。
結果最後,對方就來這麼一句,
“男人隻會影響我出劍的速度”?
待晏清安回過神來的時候,賀恒已經被萬穀丹聖給帶走了,他心想這可壞了。
彆兩人在裡麵打起來了。
晏清安本來想進去將人領走,但無奈被清一教的人攔在門外,隻好等到兩人比試結束這才走了進去。
找了老半天才找到人的晏清安有些著急,這一刻,他仰頭質問賀恒道:
“你來參加雲台山上的這宗門比試做什麼?為何又破壞掌教留下的門禁?”
賀恒本來正準備把丹藥和典籍交給晏清安,結果聽對方這麼一說,也是愣了一下。
他本來就是來給晏清安找修複心脈的法子的,結果對方人一來,就整得自己好像瘋人院裡跑出來似的,賀恒也不是沒有脾氣,他當下心裡就有些鬱悶。
而且自己替他找藥這要怎麼解釋?
原主那種把壞事做絕的人渣會突然善心大發?
總不能說自己精神分裂了吧?
想來想去他都想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第一回嘗到有嘴不能說話、明明是為了對方好,還要被人責怪的賀恒忽然就有了點小脾氣。
有了小脾氣的後果自然就是不會好好說話。
下一秒,賀恒當即把丹藥和典籍往對方懷裡一塞,彆過臉彆扭道:
“我不是被逐出師門了嗎?”
“那乾什麼不都是我的自由了?”
懷裡突然被人塞了堆東西,晏清安先是一愣,隨即他餘光一瞥,便意識到了那是萬穀丹聖特有的修複經脈的書籍與丹藥,緊接著晏清安又注意到了賀恒左臂上的那道口子。
雖然口子不深,但是還在流血,看上去就挺痛的,估計是剛才打鬥中留下的。
這一瞬,晏清安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念頭,
所以對方特意跑到雲台山參加宗門比試是為了給自己找修複內力的方法?
那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又為什麼不肯和自己好好說?
想到這,晏清安一抬頭,便看到了賀恒揣著手、彆過腦袋氣呼呼的表情,他再想起對方先前的那兩句話,火氣也一下子上來了。
這就是自己教出來的徒弟嗎?
有話不好好說非要氣人。
氣頭上的晏清安脫口而出就是一句,
“你說得對,是我管不了你。”
“你給我走。”
和人吵架的賀恒反應是很迅速的。
聞言,他當即就環顧四周,頂了對方一句,
“走哪啊?”
晏清安被他問得有些噎住了,他這才恍然意識到這裡並不是自己的望安居,而是彆人的地盤,好像......好像也沒有讓他走的道理。
最後,憋了半天,他終於憋出了一句,
“那我走!”
可是說完了這句話後,賀恒見晏清安也沒有真的走,而是抿著一張嘴,瞪著大眼睛生氣又彆扭地盯著自己看。
他當即就有些困惑,
一會兒要管他,一會兒又要讓他走,現在又說要自己走,怎麼又不走了?
奇奇怪怪,
怎麼會有心思這麼難猜的人?
就在賀恒困惑的間隙,兩人又站在原地僵持了一會兒,最終晏清安氣鼓鼓得像隻河豚一樣主動地走到了賀恒身邊,忿忿地從袖口撕下一塊布,抓過賀恒的受傷的左臂,幫他簡單地包紮了一下。
真是的,
流血了也不知道痛,就會氣人!
自從對方倒立禦劍開始,他就感覺這徒弟和變了個人似的,原來的那個“賀恒”即使平日裡掩飾得很好,但也遮不住生性暴戾的本性,而現在這個他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不過氣人的本事不小就對了。
幫對方包紮完傷口的下一秒,晏清安便聽賀恒低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你好用力,差點把我勒死。”
晏清安:“......”
氣不活了。
他當即轉身就想走,卻被對方一把拉住了手臂,賀恒拽著他的手臂,用調侃地語調說道:
“你就放心把我一個扔這?不怕我去乾壞事?”
晏清安:“......你要去乾什麼壞事?”
就在這時,幾個小道童被兩人先前爭吵的聲音給吸引了過來,正悄悄摸摸地躲在門板後麵偷看。
晏清安剛想讓賀恒打住,彆再瞎說了,然而還未待他出口勸阻,便聽身後的男人信誓旦旦地說道:
“我會黑魔法,小心點,要是惹我生氣了,我直接把方圓十裡的小動物從生的變成熟的......”
賀恒一句話還未說完,周圍的小道童便已經捂著嘴偷笑了起來,這一瞬間,晏清安額角狂跳,生怕對方下一秒再說出什麼丟人的話,他當即轉過身捂住賀恒的嘴,
“回家!”
·
就在前一段時間,聶宗已率領坐下的弟子將大部分魔物儘數封印,隻不過其中難免有一兩條漏網之魚,而這些逃走的魔物大多生性狡猾,善於偽裝或是有遁形的本事,這更讓華陽劍派的數位長老束手無策起來。
於是聶宗便聯合了其餘的幾個教派,大範圍地搜捕起了那幾個逃走的妖物,傳令各派一有消息便立即派人通報。
並且,聶宗認為魔物歸根結底就是妖,就算它們平時藏得再好,時間一長也難免不會暴露自己凶殘嗜殺的本性,而他們隻需等待便是。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魔物露出了端倪。
有人來報說,淮南內陸地區的紅河村近日來接二連三地出現了村民失蹤的離奇事件,並且在這附近一帶經常會出現一些被挖了心肝肺的小妖,例如蛇妖、狐妖,還有鼠、兔、蜥蜴、黃鼠等......
根據各教派的長老判斷,應該是有出逃的魔物抓走了那些村名又挖了這些小妖的內丹來提升自己的修為。
而這些日子,晏清安有了萬穀丹聖的獨門心訣之後,修為也恢複了不少,他便主動請纓去探尋紅河村一事的真相。
一聽晏清安打算獨自一人去除妖,賀恒當即就不樂意了,
師父要獨自一人去除妖,放到哪本裡最後不都是被妖怪抓走的下場嗎?
趁著聶宗和晏清安談話的間隙,賀恒不顧小道童的阻攔直接闖了進去,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去。”
在看清了來者之後,
聶宗一時無語凝噎:“......”
沉默了片刻,他指著賀恒看向晏清安道:“我沒記錯的話,封印是他破的,妖怪是他放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