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大逆不道渣徒弟(八)(2 / 2)

自己的徒弟站在另外一個男人麵前,對他說“我可以摸你嗎?”。

晏清安當下就有些生氣地逮住賀恒的大尾巴把他給揪了過來。

“師父,你乾嘛?”

賀恒小聲地抱怨了一聲,隨即用尾巴“啪嗒,啪嗒”地拍了兩下對方的肩膀,以示自己的不滿。

動作一點沒用力,看上去倒顯得很親昵。

這一下直接把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那兩人給看傻了,原來他的尾巴也是可以的摸的嘛?

而在看清了晏清安的麵容後,周越忽然意識到自己先前或許搞了個大烏龍。

如果剛才賀恒叫他師父的話,那賀恒應該就是他的徒弟。

周越很清楚記得掌教在自己離開前,特意囑咐過自己華陽劍派的晏道長與他的弟子會與他們一道同行,到時候切記要以禮待人、努力發揚光大發揚他們道門之間的友誼才對。

結果,自己上來就把對方當作妖怪,還不分青紅皂白地揪人家尾巴......

·

見這場鬨劇也整得差不多了,

晏清安將自己靈器中聶宗的信件給拿了出來,正式地介紹了一下彼此的身份後,周越他們與賀恒也互相道了個歉,隨即幾人便找了一家客棧坐下來商議有關紅河村妖物異常的特殊發現。

結合這兩天自己的發現,賀恒提出了一個大膽的假設,

他認為在紅河村附近出現的妖物屍體事實上都是由人演變而來的,準確一點來說,它們就是村子裡、城鎮裡那些接二連三失蹤的村民。

周越聽到他這番言論,也是有些吃驚,便問他為什麼會這麼覺得。

見狀,賀恒將那日在墳山上的發現也都告訴了幾人,

並且他今日清晨分明在那隻兔妖屍體的手掌上看到了人類殘留的指甲。

這些“妖物”的屍體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被人給挖丹刨心了,乍一看好像是對方為了提升修為所為,但事實上這麼一來,那些屍體也就是失去能被區分出人與妖物的最本質區彆。

然而無論是那天山上保留著人類皮膚紋路的蜥蜴妖還是今日殘留著指甲的兔妖,以及晏清安與賀恒在遇上那道奇怪黑影之後都變出了妖怪特征的耳朵與尾巴這件事,都無疑象征了這個魔物有將人類轉化為“妖”的能力。

或者說它能轉化出妖的特征。

而這隻妖物的狡猾之處便是在於製造出重重幻象來迷惑眾人,同時將矛盾轉移到了彆的妖怪身上。

比如那隻金雕。

它將人的屍體儘數轉化成了金雕食物鏈中的那些小妖怪,這便讓捉妖師們誤將金雕當作始作俑者。

最後,賀恒指出根據附近的人提供的信息,這個妖物通常是晚上進城作亂,那他們倒不如今晚就在這城中輪番站崗守株待兔,等那妖物自投羅網。

其餘幾人對他這個提議並無異議。

雲澗學府的那三人在與他們商量完具體計劃之後便分頭行動了,準備等子時一過後便按照計劃行動。

而晏清安則直接回了客棧的臥房,因為今日正巧是他修煉心經的日期。

為了恢複修為、修補受損的經脈,他每日都需要靜心凝神地調息數個時辰,而每隔半個月就要徹底筏經洗髓一番。

這整個修複中所受的苦楚與煎熬是常人無法忍耐,舉個例子來說,就相當於將全身的血都換了一遍。

賀恒並不放心他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因此他也沒有在客棧的大堂逗留多久,讓人打包了兩份吃食之後,便也回到自己的臥房,時刻留意著對屋的動靜,準備等晏清安修煉完之後就將東西帶給對方。

然而他等了許久,一直等到天都黑了,也不見對方的屋子內傳來任何動靜。

見狀,賀恒有些坐不下去了,他徑直走到晏清安的臥房外敲了敲門,

“師父,你怎麼樣了?我給你帶了飯。”

可是屋內卻一片詭異的寂靜,沒有傳來絲毫回應。

賀恒感覺心中隱約升起來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皺了皺眉。

下一秒,卻聽裡麵突然傳來了重物傾倒的聲音。

“師父!”

聽到了這聲異響後,他沒有作片刻猶豫,直接推開門衝了進去。

屋內的場景顯得淩亂不堪,

桌上的東西被掃了一地,而晏清安此時正狼狽地躺在冰涼的地上,他發絲淩亂,唇色蒼白,嘴角卻沁出幾縷殷紅的血跡,身體似乎因為冷而蜷縮成一團,正在微微發顫。

可能是因為剛才修煉的緣故,他隻穿了一襲單薄的中衣,連鞋沒有穿,兩截纖細而又白皙的腳踝就這麼裸.露在外麵,依稀還可以看見上麵青色的血管紋路。

賀恒在第一時間便意識到對方可能是在修煉心訣的過程中出了差錯,沒控製好丹田內的氣息,導致氣脈逆流,而晏清安如今修為隻恢複了幾層,經脈還沒有完全修複,身體底子本來就不好,根本經不起這麼折騰,如果他沒有及時發現的話,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這,賀恒眸色微暗,他立即伸手摟過晏清安的後頸與膝彎,將對方打橫抱起放到床上,隨即又起身想給對方去倒杯水,可就在這時卻被懷裡的人拉住了袖口。

“......冷”

晏清安的兩瓣薄唇打著顫,他發出來的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似乎全身都被抽乾了力氣,像隻大雪天被人扔到路邊凍得奄奄一息的小貓,手腳冰涼,為了攝取那最後的一點溫暖他靠著本能的反應往賀恒懷裡又鑽了鑽。

對方的這副模樣讓賀恒愈發地無措與心疼了起來,

“沒事了,師父,我在這。”

“我在這裡......”

他隻能一遍遍地重複這幾句話,將懷裡的人摟得更緊,與此同時握著晏清安手腕處的輕脈給他一點一點地渡送靈力,幫助對方調息丹田中紊亂的真氣。

感覺到靈力被一點一點地被渡送進來,體內的真氣逐漸平穩,先前那股鑽心徹骨的鈍痛感開始慢慢消失,人好像也沒有這麼冷了,像是寒霜開始消融,氣溫再次回暖,晏清安感覺整個人又重新活了過來。

這一刻,他靠在賀恒肩頭,意識還有些模糊,可指尖卻下意識地攥緊對方的衣擺不肯放手,就好像這樣能給他帶來安全感一樣。

晏清安先前的那股難受勁還沒有完全緩過來,大腦混沌的厲害,他甚至有點記不起今天是哪一天,有點記不起自己的名字,有點想不起自己和對方之間的關係,但男人身上熟悉的氣息卻讓他感到安心、讓他生出了本能的依賴。

看著對方臉上逐漸浮現出的血色,賀恒才慢慢放下心來,他一下一下安撫似地拍著對方的背,將下巴輕輕地抵在他額頭上,輕聲哄道:

“沒事了,阿瑜,我在這裡。”

“還難受嗎?”

隻是他並沒有得到懷裡人的回應。

下一秒,卻見晏清安仰起頭,眼眶還有些微紅,

“你叫誰呢?”

這一瞬,賀恒的大腦是有些宕機的。

因為上一個世界,對方還是溫良瑜的時候,賀恒也一直是這麼哄他的。

而穿到這個世界後,對方第一次溫順得像隻小貓一樣窩在他的懷裡,讓他在那一瞬忘掉了兩人的身份,脫口而出便喊了一聲“阿瑜”。

他發誓,

他當時說話的時候真的沒有經過大腦,可現在應該怎麼解釋啊?

晏清安忽然感覺心裡突然湧上一陣酸意,就像是被醋泡過一樣,難受得有些發脹,但又說不上來那種具體的滋味。

為什麼賀恒會叫彆人的名字啊?

聽到“阿瑜”這兩個字,晏清安的第一反應就是“喬言瑜”,再聯想到兩人“青梅竹馬”的過往,晏清安感覺先前的那股難過勁又被放大了

會不會賀恒以前也這麼抱過對方?

難道剛才他還把自己當成喬言瑜了?

想到這,晏清安的瞳仁驀地顫了一下,感覺愈發地難受了起來,掙紮著想要從賀恒懷裡起身。

見懷裡的人明明還很難受,卻像隻不安的小獸一樣扭動了一下,賀恒愣住了,

“師父......”

他板過晏清安的肩膀,把人又拉了回來。

緊接著便對上了一雙微紅的眼眶,

“你剛才在叫誰?”

頭一回,賀恒感覺自己像是吞了個黃連的啞巴一樣,嘴裡硬是蹦不出一個字。

彆說他隻長了一張嘴,

就算他現在長了八張嘴也解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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