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無衍再怎麼強,在原書中,破解詛咒也花了大本書功夫。現如今強行突破,無疑是在自找死路。
“好了。”沈挽情握住他手腕,喊,“謝無衍,停下。”
強風和靈力碰撞之下,吹得兩人衣袍上下翻飛,耳邊全是“嗡嗡”震動聲。
謝無衍似乎什麼都聽不見。
而就在這時,他佩戴在指尖骨戒閃爍了下。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玄鳥撲騰著翅膀,強行突破而出。
“殿下,殿下!再這樣下去,您會爆體而亡。”玄鳥護主,尖嘴不停地扯著謝無衍衣袍。
沈挽情鬆開了握住謝無衍手腕手,她垂眼,思索了許久。
之前畫皮鬼襲擊自己時候,那段殘存身體記憶,反複提到過獻祭品這三個字。
原書裡也曾提及過,原來沈挽情因愛生恨將自己軀體獻祭給厲鬼之後,厲鬼修為立刻進階到一個登峰造極程度。
或許,這就和她特殊體質有關。
她身體,是無論人還是妖眼中,最好肥料。
謝無衍此刻靈力如果不能及時壓製下來,一定會像玄鳥說那樣,爆體而亡。
“看來這護著你人,倒快把自己給折騰死了。”那青年放肆大笑了起來,“沈姑娘,我知道你性情剛烈。我今天也不想鬨出太大動靜,如果你想讓他活,就主動和我走吧。”
沈挽情沒回應他,甚至連頭都沒轉一下,而是抬眼,平靜地看向謝無衍。
許久後,才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轉過身:“你好奇嗎?這種據說已經消亡已久秘術,到底能有多麼強大。”
青年皺了下眉:“你什麼意思?”
沈挽情低頭,取下腰間匕首,抵住自己肩膀,然後笑了聲:“我很好奇。”
說完,硬生生地紮了進去。
這一刀非常狠,她紮得很透,隻覺得自己肩膀仿佛要被硬生生掰碎。
她抬起頭,咬了咬牙,將匕首抽出。
血瞬間染紅了鵝黃衣衫。
同上次彆無二致感覺。
宛若自己傷口處是所有力量根源,星星點點火光彙聚,仿佛將其當做土壤,破土而出。
“砰!”
力量一瞬間傾瀉開來。
漫天星火,裹挾著巨大靈力波動,竟然硬生生撞碎了金光罩掩護。
玄天閣所有人頓時戒備,鳴鐘示意。
沈挽情深吸一口氣,轉身,在謝無衍麵前蹲下,然後輕輕擁住他肩膀,將頭抵在他肩窩處。
“好了。”她說,“停下吧。”
頭痛欲裂,讓她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
眼前出現一片白茫茫光。
沈挽情像是掉入一片柔軟漩渦,分不清虛無還是現實,隻能聽見巨大轟鳴聲。
許久後,周圍再次歸於平靜。
四周畫麵逐漸清晰了起來。
“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
“讓我離開吧,讓我離開這裡吧。”
周圍全是哭喊和悲嚎之聲,有人拚命地撞擊著鎖鏈和鐵門,撞得頭破血流。
沈挽情環顧周圍。
這應該,還是屬於謝無衍記憶。
“諸位,你們犧牲不是沒有意義。”有長老模樣人站在寬闊大廳中央,麵色嚴肅,高談闊論,“冥魔亂世,生靈塗炭,除了達成當年先人留下傳說,我們彆無他法。”
傳說?
沈挽情愣了下。
然而很快,她就看到了這個所謂傳說。
因為它就被刻在地牢入口石碑上。
上麵意思大概是,天生異體之人與魔誕下孩子,他力量能夠驅散一切肮臟和汙垢,他血肉可以喚醒足夠封印冥魔降魔劍,也能成為毀滅人世惡果。
她突然明白了。
謝無衍就是天道宮,親手造就出來因果。
周邊環境在迅速崩塌,重組。
沈挽情又看見了謝無衍。
還是之前那個女人,她牽著謝無衍手,麵無表情地走在長長過道上,滿臉麻木,連視線都沒有偏斜。
“母親大人。”謝無衍開口,聲音還是稚嫩孩童,“您希望我這麼做嗎?”
女人終於停下步子。
她轉頭,看著謝無衍,然後俯下身,撐著膝蓋,伸出手替他撥開貼著臉頰頭發,笑了:“希望啊。”
謝無衍沒動。
然而女人笑容隻維持了不過一刹那,便瞬間變得瘋癲而又痛苦,她放聲大笑,然後說:“因為我恨你。”
宛若多年擠壓,終於找到一個宣泄口。
她瘋魔似,喃喃重複著這三個字,越念越大聲:“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謝無衍動也沒有動,站在原地,就這麼安靜地看著自己親生母親。然後,伸出手:“母親大人,我們繼續走吧。”
沈挽情就這麼看著。
看著謝無衍被自己母親牽著,走向鍛劍爐,然後被她親手推入火海。
所有人都期待著他到來。
卻也從沒有人真期待他到來。
“挽情!挽情!”
幾道熟悉聲音響起。
似乎有紀飛臣,還有風謠情。
意識逐漸崩塌,沈挽情思維被拉回體內。
她艱難睜眼,隻覺得眼睫沾上了血垢,視線一片模糊。
她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
就像一塊碳,被丟進火爐中反複炙烤著,直到一點點地燃成灰燼。
“學會控製這些。”謝無衍聲音在腦海裡響起,“彆讓它們聚集在你體內,要將這些力量從身體裡徹底地剝離開。”
沈挽情咬牙,嘗試著按照謝無衍指引去做。
但是傷口太深,導致這股力量過度蠻橫,她身體像是一個熔爐,已經完全沒辦法承載住這些。
“那就交給我。”謝無衍說。
交給他?
謝無衍扣住她後背,將她一把扯入懷中,然後低頭吻上了她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