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挽情沉思了一下, 然後冷靜分析。
這不僅是芭蕾舞問題,還關乎這位祖宗尊嚴與麵子,他這態度明擺著就是在說:彆以為你在做夢我就不秋後算賬了。
所以眼下這種情況, 如果稍有差池很可能會被就地斬殺。
麵對這種處境, 沈挽情決定采用防禦型戰術, 所以她非常浮誇地打了個哈欠,開始演:“好困我睡了晚安。”
然後顫顫巍巍地往床上一爬, 試圖用被子蒙住腦袋不去看麵前人。
隻要不接茬, 危險就追不上我。
但剛爬上床,她就被謝無衍一把扣住腳踝,還沒來得及反應,他便傾身而下, 雙手撐在沈挽情身側, 影子籠罩在她身上。
明明挺曖昧一個動作, 但謝無衍語氣卻很冷淡,讓人感覺不到半點溫情:“不是說隨我吩咐?”
“我反悔了, ”沈挽情非常流暢地聲討自己, “也沒辦法,因為我是一個沒心沒肺不知感恩小白眼狼。”
謝無衍低笑道:“不認賬?”
沈挽情情真意切:“啊對沒錯,我好可惡。”
眼下她這麼理直氣壯, 反而搞得謝無衍有點懷疑人生。
他本來以為自己已經逐漸習慣沈挽情這種不走尋常路說話方式, 但卻沒想到世上居然有人自己罵自己還能罵得這麼義正言辭。
她自己完全沒不好意思, 反倒是讓謝無衍覺得好像做了什麼對不起她事情一樣。
謝無衍有點煩躁。
之前讓他這麼煩躁人大都死很早, 要麼全身上下連著魂魄燒成了灰, 要麼就被捏碎了腦袋擰斷了脖子。
但偏生眼前這個活得好好, 還在嘰嘰喳喳地囂張亂叫。
而且自己煩歸煩, 卻不想讓她死, 反而覺得她這麼煩人還怪讓人心軟,想就這麼順著她話任由她蒙混過關。
…謝無衍不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情緒。
以前都是他覺得彆人腦子有病,現在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關幾百年關得腦子出了些問題,還是說封印咒有什麼副作用。
沈挽情不知道謝無衍在想什麼。
她就是覺得兩人現在這姿勢怪羞恥,床咚,她畢竟是個小姑娘,老容易害羞了。
更何況謝無衍發間帶點濕潤,眉頭稍皺,衣領低下去一截露出白皙胸膛。特彆是自己現在這個角度很絕,就是那種若隱若現仿佛可以看見腹肌絕妙角度。
色令智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挽情覺得自己心跳還挺快。
她試圖轉過頭閉上眼,但腦海裡就開始自動播放起了夢裡盜版謝無衍那色氣滿滿畫麵。
她嚇了一跳,立刻睜開眼。
一定是因為自己單身太久了。
一定。
沈挽情深吸一口氣,醞釀好情緒:“那個…我覺得這個姿勢挺累,要不然你換一下?”
謝無衍覺得有道理,然後就非常自然地躺在了她身邊,順帶伸手一撈將她撈回到自己身前。
沈挽情:“……”不是讓你這樣換。
但她發現,她已經逐漸開始習慣抱枕這個職業,畢竟形勢所迫,自己也不可能把彆人趕下去打地鋪。而且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委屈一下給他當個抱枕也沒什麼。
但躺到一半,沈挽情突然覺察出不對:“等等,冒昧問一句,那蝕夢妖……”
“哦,已經死了。”謝無衍說。
沈挽情覺得不對,她思索片刻,然後掀被而起。
草,妖怪早死了那她在這兒演什麼純情花魁呢???
“這妖是死是活到底是什麼來頭都任憑各位一張嘴。”樓主慢悠悠地拿茶蓋摩著茶杯,抿了一口,“誰知道你們是不是編瞎話來糊弄我。”
紀飛臣:“謝公子光明磊落,更何況此時人命關天,我們必定不會有所欺瞞。”
光明磊落謝無衍在玩沈挽情頭發。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從那晚上開始之後這祖宗真有點過分黏人。
“欺不欺瞞你們說了不算。”樓主放下茶杯,“所以勞煩各位再這城裡多留之日,等確認再不會出那檔子事情了,我才能將江淑君姑娘賣身契交予你們。”
“我明白了。”紀飛臣抬了下眼簾,掃了眼周圍人,“既然如此,我們會再呆些時日,確保再無妖物作祟後離開。”
其實幾人暫時留在城中這件事,是一早就商量好。
雖然妖物已除,但是卻又很多值得人懷疑倪端。比如這蝕夢妖為什麼能夠在謝無衍眼皮子低下,進入沈挽情夢境。
況且這並不是什麼修為十分深厚大妖,不應當具備這樣能力。
除非,是有人配合。
這件事在小分隊裡通過氣之後,紀飛臣決定暫且不同樓主說明。因為誰都不知道這打配合人到底是誰,即便是滿月樓樓主,也不值得信任。
“多謝諸位方士。”滿月樓主抬手,同一旁丫鬟耳語幾聲,然後道,“近日勞煩各位費心,小小心意,不足掛齒。”
沈挽情探頭一看,見兩位丫鬟端出兩個紅綢盤子,上麵摞了一整排金子。她頓時快樂了,看來這次當誘餌也不算很虧。
她感動地決定以後一定在誘餌生涯裡兢兢業業工作,再無怨言。
然後紀飛臣就發話了:“樓主不必多禮,我們降妖除魔絕不是為此身外之物,請您收回吧。”
沈挽情:“?”什麼就身外之物了?
接著兩人就像大姨和媽媽互相推紅包一樣,整整大戰了三個回合。
最後紀媽媽獲得了勝利。
樓主很感動:“也對,是我冒昧了,紀公子果然如傳聞一般光明磊落,名不虛傳。”
說完,招呼人將金子撤了下去。
風謠情也很感動,遞過去一個肯定眼神。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眸中波濤洶湧,全是讚賞之意,仿佛下一秒就要升華一般。
沈挽情看著還沒來得及碰一下就被端下去金子,緩緩打出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