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2)

於是, 迫於謝無衍的淫威,徐子殷聲情並茂地朗誦了他的著作。

前日才相逢,今日就相愛。

女人真難懂, 總把心思猜。

無論風雨中, 等你心房開。

若你也心動,讓我進門來。

沈挽情很感動,覺得如果徐子殷穿越到還珠格格裡,就憑這首詩小燕子肯定會很樂意和他拜把子成為生死之交。

特彆是徐子殷的自我感覺還很良好,強詞奪理說,自己這是用最簡單的詞彙抒發最真摯的感情。

沈挽情覺得他說的很對。

然後關上門。

隔著門還能聽見徐子殷非常堅定的聲音:“我明白了, 我一定會寫出最好的詩來送給你當做禮物的。”

沈挽情想連夜逃跑。

轉過頭, 發現謝無衍笑得很開心,坐在椅子上撐著額頭, 肩膀都在稍稍顫動, 看上去難得心情愉悅。

但她很痛苦。

她懷疑徐子殷不是愛慕自己, 是想謀殺自己, 讓自己因為尷尬無地自容, 而產生巨大的心理陰影從而產生厭世情緒。

還沒來得及悲傷,就聽見丫鬟的敲門聲。

說“太守設宴宴請各位仙人前去一聚”, 然後就把正在悲痛欲絕的沈挽情,和笑得非常愉快的謝無衍,全都薅到了前廳裡去坐著。

一進門, 發現徐子殷也在。

他好像發現江淑君是個同人文寫手,所以非常耐心地向她請教詩詞歌賦方麵的學問,並且拿出詩來向她請教。

然後江淑君笑成了第二個謝無衍。

沈挽情突然理解了謝無衍動不動想要掐死人的情緒。

她平複了下情緒,挑了個離徐子殷比較遠的位置坐下,然後才發現何方士也被邀請來了這裡。

他明顯是剛被人從滿月樓喊過來, 渾身酒味,看上去有些微醺,正拿一隻手支棱著腦袋,昏昏欲睡。

沈挽情向江淑君打聽過,這何方士在安城裡呆了許久,倒是有幾分本事,這些年也經常幫人捉妖驅鬼看看風水,而且要價也不高,多半就是蹭一頓飯就完事。

所以雖說他平日裡沒個正行,總是把自己喝得七葷八素,跑到滿月樓裡尋歡作樂,但其實風評倒是不錯。

而且這人還有點自戀,不久之前還自費出了本《何方士人物小傳》。出於好奇,沈挽情買了一本,結果翻開第一頁就寫著——

【這麼多年過去,人們對於何向生這位鼎鼎有名的人物,評價總是非常片麵。往往隻用風流倜儻和品行高潔這兩個詞,就這麼簡單地概括了他。

這本書,就是為了告訴世人,除了這兩個庸俗的詞以外,何方士還具有怎樣令人感動的良好品質……】

沈挽情看完這一頁後陷入沉思,總算明白為什麼這本人物小傳被書鋪老板用來墊桌腳。

風謠情:“何方士,你在容城呆的久,能否告訴我們這滿月樓最近遇害的,具體都是些什麼人?”

“這麼多人我哪記得清,況且不是說那蝕夢妖都已經被除掉了嗎?那還提起這茬做什麼?”

何方士夾了粒花生米,嘎嘣嘎嘣地嚼著,抬頭掃了眼兩人,“還是說,兩位仙人是覺得太守夫人這事兒,和滿月樓有關?”

紀飛臣沒有正麵回答他的話,隻是恭敬問道:“倒也不是,隻是好奇罷了,不知何方士可否願意替我們解惑?”

沈挽情大概能理解他們的想法。

暫且不說時間上湊巧,蝕夢妖雖然已除,但還是沒找到在背後來協助這妖物的那個人到底是誰。更何況歸根到底,這兩件事用的都是奪取人魂魄的招數,所以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

“成,那我也不多問了。”何方士放下筷子,拍了拍肚子,往椅子上一癱,“不過說起這滿月樓,倒的確和太守夫人有些關係。”

說著,他抬眉看了眼一旁的徐子殷,笑了:“徐小少爺,你說是不是?”

這一番話,讓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徐子殷身上。

徐子殷正在拿著那張寫詩的紙,皺著眉頭仔細鑽研,突然被這麼一盯,差點沒反應過來。

他尷尬地放下筆,然後說:“我記得是好像的確有那麼點關係,但那也是早些年的事兒了。”

原來滿月樓以前,是太守夫人娘家名下。

但自從太守調任過來以後,興許是考慮到和青樓有關係,傳出去名聲不太好,再加上也賺不到幾個錢,於是就盤給了現任樓主。

不過那些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仔細盤算起來,倒也算不上多大的關係。

“這樣麼……”風謠情垂眼,若有所思。

終於,在幾人都快聊完一輪的時候,太守總算姍姍來遲。

他抖了抖衣袍,拂袖坐下,然後端起酒杯,說了幾句表達感謝的場麵話,接著一飲而儘:“來,大家不必拘束,動筷子吧。”

然後一轉頭,發現自家兒子正在捧著一張紙若有所思。

於是太守順嘴問了句:“你這拿的是什麼東西?”

徐子殷:“我寫的詩。”

太守一愣,隨即一副欣慰的樣子:“我兒居然還會作詩,快念來聽聽。”

沈挽情捏筷子的手一緊,差點將筷子給折斷。

但關鍵徐子殷本人並不知道這一切,甚至可能還覺得自己為愛發聲很值得驕傲,於是他站起身,捧著紙,開始念——

滿月樓裡靡靡音,回眸見她動我情。

千金散儘都不行,何時才能住她心。

字正腔圓,感情豐富,聲音郎朗。

周圍陷入不約而同的沉默:“……”

幾位知情者,譬如何方士以及江淑君等人,都忍不住拿視線去瞥一旁的沈挽情。

沈挽情想殺人。

她發誓如果誰現在來故意調侃自己,自己一定會當晚將這個人謀殺在床以此泄憤。

於是謝無衍就說話了,他撐著下巴,笑得非常放肆:“開心嗎?”

“……”

欺軟怕硬沈挽情決定放他一馬。

太守估計也不知道自己兒子的文化水平這麼低。

低到他有些忍無可忍。

於是他氣得深吸一口氣,抬手一巴掌就拍在了他後腦勺上:“以後你再寫詩我就打折你的腿。”

坐在一旁的江淑君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徐子殷立刻遞過去一個充滿怨恨的目光,做了個抹脖子的警告動作,以示威脅。

但是脖子還沒抹完,太守一巴掌又拍了下來:“還威脅人家姑娘,成何體統!當你老子我眼睛瞎嗎!道歉!”

徐子殷:“…對不起。”

江淑君:“沒事,徐少爺繼續努力,其實您還是很有才氣的。”

徐子殷:總覺得像是被諷刺了。

風謠情笑著附和了幾句,然後突然想起什麼,順嘴問道:“對了,冒昧問一下,太守是怎麼想到請紀大哥來的?”

“啊,這得多謝何方士,如果不是他前日告訴我們容城內來了幾個修為深厚的仙人,我們恐怕到今日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呢。”

太守笑了聲,舉起酒杯:“喏,這一杯,敬給何方士,多謝您處處我我們太守府留心。”

何方士立刻站起身回敬,打趣幾句,氛圍很融洽。

唯一不融洽的就是沈挽情。

她隻想趁著徐子殷沒有寫出新的著作之前,將他暗殺掉。

一頓飯吃完,沈挽情回到屋內。

她這頓飯吃得很辛苦,甚至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把徐子殷手打折,讓他的詩人生涯就此終結。

不過在回來的路上,倒是聽到幾個嘴碎的丫鬟蹲在牆角聊天——

“你說這夫人出事之後,我們府內反而過得比之前舒坦了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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