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飛臣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不過,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位秦小侯爺身上的陰氣很重。”
風謠情認同道:“是,我方才也發現,他身上帶著許多品質極高的護身法器,有幾件已經出現了些裂痕。看上去,是遇著了極為難纏的麻煩。”
紀飛臣沉吟片刻,不知是想起什麼,從寶囊中拿出那塊玉石。
玉石光芒閃爍,彙聚成一道金光,但卻沒有指引方向,隻是兜兜轉轉地在屋內盤旋。
“果然如此,玉石指引的位置的確是在這兒,但我們剛才卻沒發現任何同孤光劍相關的線索。”紀飛臣收起玉石,眉色凝重地望向秦之煥離開的方向,“看來,他一定是知道些什麼。”
“孤光劍早在百餘年前就不知所蹤,”風謠情搖了搖頭,“秦小侯爺一介凡夫俗子,能知道什麼?”說到這,還不忘點名了一下一旁的沈挽情,“挽情,你怎麼看?剛才你同秦小侯爺相處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倒的確聽他的屬下提過幾句。”沈挽情邊回憶著,邊說道,“據說,這位侯爺平日裡,好像十分倒黴,而且夜晚的時候總會有些怪異的舉動。”
紀飛臣點頭:“看來,隻能從他身上著手調查一下了。”
*
暴雨剛停,四處都是濕漉漉的,空氣中混著一股泥腥味。
沈挽情沒在房間裡找到謝無衍,反而找到了氣得飛過來啄她頭發的玄鳥。
原因也無他。
謝無衍心情一不好,就會想找點東西殺著玩。
但這塊荒郊野嶺的,孤魂野鬼也沒有一隻,沈挽情還不許他殺人,於是他就隻能把玄鳥放出來,拔了它尾巴上的毛。
不知道為什麼就從戒指裡被倒出來,然後還沒睡醒就被拔掉一小撮毛的玄鳥敢怒不敢言,但用腳指甲蓋想都知道到底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招惹了自家老大。
於是欺軟怕硬的玄鳥就來找沈挽情算賬了,並且情緒激動地咬掉了她好幾根頭發。
“紅顏禍水的狐狸精!!誰允許你這麼膽大包天對我家殿下出言不遜!”玄鳥喊著喊著就開始哭了起來,“你知道我養了多久才把尾巴上的毛養長了一點點的嗎?好不容易都開始變色了!你還我淺灰漸變玄黑毛!”
雖然被它薅掉一把頭發,沈挽情此刻也很仁慈地沒有同它吵嘴。
因為光是看玄鳥這副狼狽樣,就能知道謝無衍的情緒很不穩定。
抱著舍我其誰的態度,沈挽情決定去給大魔王順毛了。
但是謝無衍怪不好找的,因為這人比較牛逼,所以尋蹤術完全找不到他的氣息。
沈挽情哼哧哼哧地翻遍整個客棧,甚至連後院的水缸和灶台底都翻了個遍,完全沒看到謝無衍的蹤影。
最後,她在男廁所麵前反複踱步猶豫了很久,最終咬了咬牙,決定為了天下太平犧牲自己,於是擺出一副壯士赴死的態度準備走進去。
然後身後就響起謝無衍那帶著些無語的聲音:“我不在那。”
沈挽情驚喜回頭,發現謝無衍坐在樹上,單手搭在膝蓋上,用一副看智障的眼神看著自己。
他被氣笑了:“你找的都是些人能呆的地方?”
沈挽情說:“因為我尋思著您老比較與眾不同嘛。”
謝無衍:“我是不是還應該誇你?”
沈挽情:“也行。”
然後謝無衍就沉默了。
兩人大眼瞪小眼。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踮著腳仰著頭才能看到被樹枝遮擋著的人。
沈挽情覺得脖子很酸,而且這棵樹還怪高的。
但等了好一會兒,謝無衍沒有下來的意思。
行吧。
哄人就要有誠意。
但謝無衍真的挑了最高的一棵樹,而且坐在了最上頭的一顆樹枝上。
沈挽情想了想自己最高的飛行記錄,決定挑戰一下自己。
她踩穩劍,輕車熟路地飛了起來,然後一點點上升。
謝無衍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枕著後腦,看著她。
興許是之前沒踩穩摔下來的心理陰影,飛劍逐漸升高時,沈挽情明顯將速度慢了下來。
但即便是這樣,她發現自己和謝無衍始終差著一些距離夠不著。
好奇怪。
她索性加大了速度。
但還是夠不著。
於是她跟個地鼠一樣在謝無衍麵前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腦袋時不時冒出個尖,然後很快又低了下去。
不對勁。
沈挽情往下一看。
驚!這棵樹什麼時候長這麼高了!
始作俑者笑得十分肆意妄為:“這不飛得挺高?”
沈挽情立刻裝委屈:“你欺負人。”
謝無衍:“是啊。”
草。
沈挽情不裝了。
她覺得在這麼下去謝無衍這個小學雞能和自己對峙一晚上,而且這棵樹再這麼長下去,一定會引來群眾的熱烈圍觀。
於是沈挽情決定出奇不意地跳到樹枝上,讓謝無衍沒有反應的機會。
然後她就跳空了。
一句“啊”還沒喊出來,她的胳膊被謝無衍一拽,接著整個人往前一撲,以一個非常曖昧的姿勢,撲倒在了他的身上。
謝無衍:“怎麼,鬨自殺?”
沈挽情撐起身,沒動彈,看著他的眼睛。
謝無衍也就這麼看著他。
兩人沒有安靜太久,下一秒,沈挽情就彎起眼睛笑了起來:“我來哄你開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