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樓思路轉得極快,幾乎是寒時話聲一落,他便迅速將時間向前倒推了十二年,腦海裡快速捋了一遍關於那時候的寒家的記憶,剛到一半,秦樓的神色便稍停滯了下。
跟著,他眼神有些微妙地看向寒時。
“你從前在寒家低調得跟不存在一樣,你的事情我還真記不得多少。如果真要說十二年前,我唯一的印象,似乎是有人說過,你八歲那年在外麵度假的時候落過水,差點出了大事。”
秦樓話聲稍頓,見寒時麵無異色,他才繼續道:“後來便隻聽說你家老爺子為此跟……徐夫人大發雷霆,寒總跟徐夫人也差點離婚。”
“嗯。”
寒時像是局外人一樣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也點頭,“你的消息一直很靈通。”
秦樓眼神閃爍了下,隨即拎起酒杯灌了一口。
“靈通?兩年前你告訴我徐夫人不是你生母,我驚得酒杯都差點一起吃了——這叫靈通?”
“那沒什麼。”寒時嗤笑了聲,抬眼,漆黑的眸子裡熠著點微光,“這件事是寒家最大的醜聞啊,老頭子嚴防死堵,寒家之內知道的人都屈指可數,你不清楚也是情理之中。”
“這種消息透給我,我看你那時候不是想表示誠意,更像是強拉我上賊船。”
秦樓哼笑,隨即向身後沙發裡隨意一倚,似是無意地一動唇,開口問了句。
“所以當年那件意外裡,救了你的就是她咯?”
“是,”寒時輕眯起眼,“也不是。”
秦樓沒好氣的,“跟我賣關子?”
寒時垂眼,似笑非笑地望著懷裡熟睡的女孩兒,“是她救了我,但那件事並不是意外。”
“……”
秦樓手裡的酒杯驀地停住在半空中,一通僵住的還有他的目光。
直到幾秒後,那紫中雜黑的碎發下的眸子裡,某些複雜的情緒封住的僵硬消融,他才轉開了視線,緩緩提杯灌了一口酒。
寒時笑著睨他,“這是什麼反應?”
“……壓壓驚。”秦樓沒表情地回了一句。
寒時唇角勾起來,自顧儘興地笑了幾秒,他才不緊不慢地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樓不信任地斜眼看他,“你知道我想得哪樣?”
寒時輕嗤,“你不就是以為,當年是徐夫人下的手?”
“……”
秦樓沒承認也沒否認。
隻是在聽懂寒時這話代表的意義之後,他眼底藏著的凝重卻解了。
隻可惜沒等他心裡那口鬱氣徹底舒出,便聽得沙發對麵的人驀地笑了聲,調子短而薄,透著點這盛夏裡都讓人骨子發冷的涼意。
“當然不可能是她。”
“……?”
“因為當年,是我自己跳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