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綜合實力也能排在前十之內。
這麼一所大學出來的教授實在很牛了。
陸嶴不知道他要找自己說什麼。
黃寧納忐忑地等陸嶴回話。
陸嶴看他好幾眼,忍不住道:“您有相關證件可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嗎?”
“有有有。”黃寧納慌忙給他掏證件,“這是我的教師證,這是我的工作證,這是我的準入證,對了,這裡還有身份證。”
黃寧納沒等陸嶴問,一股腦將自己所有的證件給掏了出來。
陸嶴出社會好些年了,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笨拙的教授,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查看完證件之後,更疑慮全消。
他看宋州。
宋州道:“半小時,最多半小時以後就要參加慶功宴了。”
黃寧納立刻道:“半小時沒問題,我們就說幾句話。”
人過去報告廳對麵的茶餐廳坐下,黃寧納從隨身的電腦包裡掏出電腦打開,調出一份文件給陸嶴看,“這是我這個課題。我先簡單說一說,我想找你做這個課題的原因。”
“沒問題,您說。”
“是這樣的,我們要做的這個項目叫做珊瑚礁生態係統恢複項目。你看,這個已經拿到國家相關批文了,我們具有實驗資質。”
陸嶴也不客氣,將他調出來的所有文件影印版認真看了一遍。
“陸先生對珊瑚礁了解嗎?”
“不太了解,平時沒怎麼接觸,不過吃過相關珊瑚魚。”
他平時打的蘇眉、東星、老虎斑、龍躉等都屬於珊瑚魚。
黃寧納笑了一下,“沒接觸過也不奇怪,許多人對珊瑚礁都不太了解。”
說起專業領域,他明顯要自信許多,“我先簡單給你們介紹一下珊瑚礁是什麼。”
陸嶴點頭,表示願聞其詳。
黃寧納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珊瑚礁以造礁石珊瑚的骨骼為主體,與珊瑚藻、軟體動物殼、有孔蟲、仙掌藻等鈣質生物堆積而形成的具有抗浪性能的海底隆起[1],它其實是一個複雜的生態係統。”
陸嶴皺了一下眉頭,這個概念並不好理解。
黃寧納繼續說道:“其實珊瑚礁占總體海洋麵積挺少,大概0.2%左右,這麼少的珊瑚礁,它卻養育了將近四分之一的海洋生物,更有將近三分之一的
海洋魚類在裡麵棲息。”
這個陸嶴有點明白了。
黃寧納道:“珊瑚礁對海洋生態係統有巨大的積極作用,它還被稱為海洋的熱帶雨林。我知道小陸先生你也是個漁民,平時應該有打漁,不知道你有沒有接觸過相關的珊瑚礁?”
“有,不過不多。”
黃寧納諄諄善誘,“那你對目前珊瑚礁的狀況有了解嗎?”
“不了解。”
黃寧納也意識到自己的談話方式有問題,輕輕一拍大.腿,咳了一聲,忙將話題轉回來,“不了解也沒關係,那我跟你說說這個珊瑚礁係統的情況。”
“我國的珊瑚礁破壞的比較嚴重。當然這主要是大環境的問題,全球溫度變暖趨勢已經很明顯,而珊瑚礁對溫度很敏.感,一旦溫度上升三到四攝氏度,珊瑚就會將寄生在體內的蟲黃藻給排出來。”
“珊瑚跟蟲黃藻是互利互惠的共生關係,沒有了蟲黃藻,珊瑚會因為缺少蟲黃藻提供的能量而餓死。也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國的珊瑚開始大量白化,現在已經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珊瑚礁白化了。”
“除了白化之外,過度捕撈,汙染海岸工程,海水酸化,海平麵上升以及長棘海星的爆發都會導致珊瑚的死亡。”
黃寧納說著心情有些沉重,“我國現在的珊瑚礁,相比起三十年前已經不足二十。”
陸嶴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這裡麵是自然環境的影響大些,還是人為因素的破壞大些?”
“自然環境的惡化也是因為人類嘛,這個不好說。”黃寧納歎口氣,“自然環境人類是沒辦法改變了,我們現在要做的是補救措施。”
“您說說,我們願聞其詳。”
“我這個項目主要是為了保護跟恢複珊瑚生態係統。保護珊瑚生態係統也不完全是為了自然,我們都知道珊瑚對魚類有著重大作用。近三十年來,珊瑚礁的大量消失也導致珊瑚魚類大幅減少,這直接關係到你們漁民的生活。”
陸嶴點頭,“嗯。”
“所以整個工程是一個造福人類,造福社會的工程。”黃寧納眼神堅定,“我們團隊調查了現在珊瑚礁的狀況之後,決定利用珊瑚的無性繁殖特點培植珊瑚。現在新的小珊瑚已經在苗圃裡
了,就等著移植。”
陸嶴問:“那在這個過程中,要我們做什麼?”
黃寧納道:“我這次過來就是想找你幫忙,一方麵想請你牽線,接觸我們這邊有實力的潛水團隊,另外一方麵也想請你親自去海底,幫我們移植新珊瑚。”
“這個沒問題,不知道你們什麼時候要移植,以及這個工程量有多大?”
“工程量不算大,我們大概準備了一萬支珊瑚斷枝,把它們固定到海底就行。”
這個工程量確實不算大。
陸嶴琢磨了一下,“不知道你們團隊開出什麼樣的報酬,還是你們打算接觸誌願者?”
黃寧納忙道:“我們團隊經費有限,如果能用誌願者幫忙,自然想要誌願者,如果實在沒辦法,就按市場價格雇傭。”
陸嶴道:“我知道了,我先回去聯係相關人員,明天再答複你。”
“好,麻煩了。”黃寧納又道,“主要是你,我需要一個技巧嫻熟,專業水平高的潛水員作為探查員,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明天再說吧,我先考慮一晚上。”
“好的,我們來加個微信吧,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及時在微信上聊。”
陸嶴便跟他加了微信。
慶功宴已經快開始了,陸嶴打開微信的時候,發現小杜在微信裡叫了他好幾遍,可能看到他這邊正在忙,也沒有過來催他。
陸嶴朝黃寧納點頭,告彆他,拉著宋州一起走了。
他們出了門之後,陸嶴回頭看還能看見黃寧納坐在那裡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好像在發呆,他旁邊帶的兩個學生正在工作,也沒打擾自己的老師。
陸嶴出了門之後問:“這位教授感覺靠譜嗎?”
宋州原本以為他已經決定要加入黃寧納的項目了,沒想到他會問這話,當下詫異,“為什麼會這麼問?”
陸嶴組織了下語言,“我就是覺得這麼大一個學校的頂級教授,孤零零帶兩個學生過來找我們,好像不太靠譜的樣子。”
說著他皺起了眉頭。
他一般不願意將人想得太壞,不過人類本來就有劣根性,這件事情處處透著詭異,他不得不防。
宋州道:“光看那個教授沒什麼破綻,他身上功德金光很厚,人也是個好人,應該不會有問
題。”
“那就奇怪了,如果真是為了保護珊瑚,這麼好的項目,國家不應當出錢支持?怎麼會來找我們?”
“等會兒去參加慶功宴,你問問小杜他們不就知道了?”
陸嶴想想也是。
他在慶功宴上特地找小杜問了一下,小杜倒是清楚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杜說:“這位教授做珊瑚礁生態保護的工作已經有十多年了,不過一直沒什麼成果,好像說現在已經基本申請不到什麼經費了,項目也不給批,他是特地用私人時間帶著自己的學生過來的。”
“即使是這樣,現在不正在上學期間,他怎麼有空過來?”
“這我就不太清楚了。”小杜道:“這位教授確實是好人,除了珊瑚礁之外,他還幫我們解決了挺多問題,他每次過來我們能幫得上的也都願意幫一把。”
陸嶴總算明白了黃寧納為什麼一來就瞄上了自己,原來在公安局裡有熟人。
他陸陸續續又問清楚了許多事情,確定沒問題之後才停下。
陸嶴對著桌上的飯菜發起呆來。
宋州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思考什麼,不由輕輕碰了碰他問,“在想什麼?”
陸嶴回神,“我在想這位黃教授好像是個有真本事的人,如果這樣,我們可不可以資助他一下?”
“嗯?”
陸嶴摸摸鼻子,“反正我們的錢來的還挺容易的,算是取之於海,用之於海,我再查查情況,要是他真靠譜的話,我就考慮給他投資,要是不靠譜的話就算了。”
現在珊瑚礁的保護確實刻不容緩,如果有能力幫一把還是幫一把。
宋州沒反對,“依照黃教授身上的功德金光來看,這波投資不會虧。”
陸嶴低聲道:“那就行,我再看看資料要怎麼弄吧。”
宋州一笑,“先吃飯。”
他們兩個很低調地在慶功宴的邊角吃完了飯。
中間領導們試圖找陸嶴找了一下,沒找到,也就放下了。
吃完飯後,陸嶴帶宋州去參加誌願者們的宵夜聚會。
項興昌早就等著他們了,一看他們聯袂而來,在旁邊起哄道:“你們來晚了,罰酒罰酒。”
大家原來對陸嶴還有些生疏,隻知道他是一位特彆厲害的潛水員,還有位同性
伴侶,現在聽項興昌這麼一嚷嚷,大家瞬間哄笑起來,氣氛也更火熱了。
陸嶴毫不含糊,一口氣喝了三杯啤酒。
他喝完之後想去幫旁邊的宋州喝,誰知道宋州比他喝的更快些,很快也喝完了杯子裡的啤酒,旁邊人起哄叫好。
項興昌讓出位置給他們坐。
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兩是一對,不過也沒什麼怪話,更沒有人表示嫌惡,氣氛挺好。
陸嶴很少出來交際,能交到這麼一幫朋友,感覺也挺舒服。
他們兩個坐下,項興昌互相介紹了一下,主要話題並不在他們身上,而在聊潛水領域的一些事情。
陸嶴跟宋州聽著。
潛水領域其實是一個挺大的領域,不過潛水者並不多,有能力進行深潛的人更少。
這裡更多是專業人士,沒什麼愛好者,聊起天來,也聊得很深入。
他們聊著聊著,不知道怎麼說起了海洋垃圾,又說起了珊瑚。
陸嶴一怔,倒是借這個機會插了話進去,“我今天遇到一個教授,也在跟我聊珊瑚礁生態係統的保護工作。”
“什麼,教授不會是騙人的吧?我們沒聽說最近有什麼教授過來做珊瑚礁保護工作呀?”
“華夏科技大學的一個教授,聽起來還挺靠譜,人叫黃寧納,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他?”
陸嶴將名號一報出來,很快有人肅然起敬,“這位教授我知道,他確實常年做海洋保護工作,有很多項目因為很難出成果,拿不到經費,他還自掏腰包做。”
陸嶴問:“這麼說來,這位教授還挺靠譜?”
“我個人感覺他挺靠譜,不過具體情況怎麼樣我也不太清楚。”
陸嶴點頭。
旁邊的人聽他說了之後倒感興趣,“這位黃教授最近要做什麼工作,如果有幫得上忙的地方,我們可以幫忙啊。”
“是要種植珊瑚,順便取樣。”
“種植珊瑚可不容易。”
陸嶴對這個完全不了解,聽他這麼說,抬眼看過去,用眼神示意說話那人繼續說。
坐在角落裡的小青年說道:“一般珊瑚都生長在淺海,你們知道吧?”
“嗯。”陸嶴道,“既然生長在淺海,要種起來不是更容易嗎?”
“其實並沒有,我們這個珊瑚礁的
保護工作主要在水下四十到六十米左右的地方進行。彆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們黔明海域是這樣子的。”
陸嶴有點反應過來了,“那種這個是不是特彆費力氣?”
“肯定,這個深度已經要背氣瓶下去了,然而種珊瑚是體力勞動,背一瓶氣下去,要是平時的話,一瓶氣可以用四十分鐘到一個半小時,用來種珊瑚,隻能用二十分鐘。”
那小年輕繼續說道:“我們潛水員又不是鐵打的,背這麼一瓶氣下去,一會就用完了,這麼來來回回,整個人還不得累的半死啊。”
“除了累之外還有個問題,這麼頻繁地潛水,還很容易生病。”
“對,這個對身體不怎麼好。”
大家七嘴八舌說起之前參加的項目。
說起種珊瑚,大家都挺怕。
項興昌喝了口酒,“種珊瑚是累了點,不過這也是為了我們的海洋環境嗎?要是黃教授需要,我倒覺得我們可以組織一次活動,幫幫忙。”
立刻有人附和,“組織一次兩次活動倒沒什麼,反正人多力量大,也累不到哪裡去。”
“我也覺得可行,畢竟是華夏科技大學的教授,人家千裡迢迢跑過來幫我們保護海域已經夠辛苦了,我們本地誌願者伸出援手也是應該的。”
“老聞,你怎麼看?”
被點名的老聞立刻道:“我能怎麼看,肯定是支持啊!大家都要幫忙,我也不能落後,如果他們是要人,加我老聞一個。”
“老聞,這話你可記得啊,不要明天酒一醒,你就什麼都忘記了。”
“謔,說什麼呢,我是這樣的人嗎?”老聞道,“你們要是不放心,現在讓陸嶴回複那位黃教授也行,這單活我老聞肯定乾了。”
一群大男人喝酒喝多了,竟當場敲定下來要幫那位黃教授,陸嶴被他們推著,一時有些無奈。
項興昌看著一幫臉紅脖子粗的同伴,道:“不用管他們,等他們酒醒了之後再商量。”
先前說跟黃教授接觸過的那個青年酒上頭了,當著眾人的麵掏出手機,“誰喝醉了啊?現在就很清醒,來來來,我給他打微信電話。”
旁邊人起哄,“打打打,不打是孫子!”
那青年豪氣衝天,醉眼朦朧地找到黃寧納的微信
,直接打微信電話過去,大著嗓門嚷嚷,“喂,黃教授,我們決定幫忙了!”
醉鬼的動作實在太快,項興昌搶下他的手機時,發現他跟黃寧納赫然在通話中。
黃寧納忽然接到這麼一個微信電話,還一頭霧水,“啊?”
醉鬼在旁邊對著手機大聲嚷嚷,“你今天不是請陸嶴幫忙嗎?我們現在就跟陸嶴在一起,要和他一起過來幫忙!”
作者有話要說:注[1],這句話引用自《海南熱帶海洋學院學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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