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睛看到的依舊是熟悉的辦公室, 有了前幾次經曆,劉樂樂並不意外,想著很有可能再遇見自家男人, 對於下一個世界,很是期待,目光停留在辦公桌上的那本書上。
同樣是自動地飛入她的腦海裡。
不過, 比起前幾次略有不同,看著厚薄差不多的書, 裡麵卻什麼也沒有,腦海裡出現的隻有血淋淋的大字, 反派成佛,禁止作惡,不許殺人!
接著,是熟悉的一行字,即將成為的反派——安娜。
安娜。
這個名字, 很有特色。
就在劉樂樂這麼想的時候, 場景已經轉換, 漸漸遠去的不僅僅是岸上送行的人,還有城市的建築。
海風襲來, 帶著獨特的鹹味,巨大的客輪,熱鬨的乘客, 忙碌的工作人員, 劉樂樂站在甲板上, 伸手按住腦袋上的白色寬簷帽,慢慢地消化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
安家在美國是屬於比較成功的華商,安娜作為他們家唯一的女兒,自小就備受寵愛,今年十八歲,剛剛進入醫學院不到一年,因受愛慕的學長,留學美國的進步青年劉景洲的影響。
在對方歸國後,就和家裡父母對抗,絕食七天後,最終,家長妥協,這個自小就在溫室中長大的嬌嬌女,帶著父母準備的錢財,踏上了回國的客輪。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西方文化的影響,安娜不僅僅為人熱情奔放,就連發育也極其成熟,低頭,看著胸前的波濤洶湧,活了好幾段人生,劉樂樂還是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的負重。
至於明明是帶著一腔熱血回去的安娜,為何會被定性為反派,劉樂樂一無所知。
最重要的是,現在是一九四零年的春天。
那麼,在這個戰火紛飛的年代,武力值就顯得格外地重要,劉樂樂當即決定,先把功夫練好再說其他。
這一練就是將近一個月,輪船靠岸的時候,劉樂樂拎著行禮,穿著一身在她看起來土氣得不行的大洋裙,沒辦法,這姑娘聽說上海如今最流行這個,所以,行李裡麵全都是各色式樣差不多的裙子。
看著和她記憶裡完全不一樣的上海,雖說繁華依舊,但這熱鬨之中,又帶著幾分不一樣的味道。
再次腳踏實地,劉樂樂還沒來得及感歎,差點就被一個穿著灰色汗衫帶著草帽,脖子上搭著毛巾,整個人散發著濃濃汗味的中年男子撞倒。
對方的腳步卻一點也沒有停留,跑到岸邊,直接跳到海裡。
然後,一群手持□□的男人凶神惡煞地擠開人群,同樣跑到岸邊,朝著海麵,“砰砰~”不停地開槍,隻可惜,人還是跑了,一群人又氣急敗壞地離開。
看著這一幕,劉樂樂的微笑消失,哪怕知道,這個年代,人命如草芥,可親眼看見,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嚴重,恐怖。
“安娜小姐。”
這時,一個中年男人坐過來,微笑著詢問。
“我是。”劉樂樂點頭。
“我是陳忠,是陳伯升,陳局長的管家,老爺和少爺今日有事,特命我來接安娜小姐。”陳忠說話的時候,看似謙卑,卻帶著隱隱的自豪。
劉樂樂微笑,看起來,安娜父親的話並不完全正確,哪怕以前關係很好,時隔多年,又能剩下多少情分,再有,這位管家口中的少爺,還是她的未婚夫。
最重要的是,如今的警察局局長,她若是沒想錯的話,應該是為日本人辦事的漢奸。
“既然陳叔叔和陳少爺貴人事忙,我也就不打擾了,告辭。”
劉樂樂說完,微微欠身,然後,直接走人。
“安娜小姐!”
陳忠的叫喊雖然很大聲,可雙腳卻站在原地,完全沒有要追得樣子,在他看來,一個姑娘,在上海人生地不熟的,能依靠的隻有他們陳家。
如今還嫌棄他這個管家不夠身份接她,殊不知,陳家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陳家,完全不稀罕這麼一個不要臉,硬是湊上來的野丫頭。
劉樂樂並不知道管家心裡的想法,不過,就算是知道,她也不會在意的。
叫了一輛有時代特色的黃包車,走在街道上,欣賞著時代氣息濃厚的街道,人群,還有車輛以及商鋪,進入法租界以後,就更加的繁華。
“小姐,到了。”
黃包車停下。
劉樂樂看著麵前的洋行,付了錢,拎著行禮就走了進去。
看見她,洋行的夥計很熱情,“小姐,請問你有什麼需要?”
對於這個時代,劉樂樂了解的並不多,她安頓下來需要做的事情並不少,買房,買車,找開診所的鋪子以及相關手續等等的問題,具體要找哪個單位,她也不是很清楚。
再有,她並不想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麵。
好在,安家父母想著她這一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去,給她準備最多的就是錢,這其中還包括了她的嫁妝,她手持美國公民的身份證件,又有錢,相信以美國人唯利是圖的性子,是不會放棄任何賺錢的機會。
“我找你們主管。”
劉樂樂微笑。
夥計看著她的裝扮,美麗時尚的裙子,精致高檔的皮鞋,利索地上了茶水和點心,就去找主管了。
沒多久,洋行主管,羅伯特就跟著夥計走了出來,看見劉樂樂,十分紳士地打招呼,用帶著口音的中文說道:“美麗的小姐,有能能為您效勞的。”
劉樂樂看著金發碧眼,人高馬大將近四十歲的羅伯特,笑著直接開口,“我想買一個環境優雅的房子,以及一個能做診所的鋪子。”
“對不起,小姐,我想你來錯地方了,我們這裡隻賣汽車。”
羅伯特熱情的笑容淡了幾分。
劉樂樂點頭,站起身來,走向那一邊聽著的小汽車,“我識字,知道你們這裡隻買汽車,先生,顧客是上帝,我並未說不買汽車,相反,先生若是能幫我買到滿意的房子和鋪子,我相信,你賺得並不比買一輛汽車的要少。”
說完這話,在一輛白色,樣式有些古老的福特汽車旁邊停下,“車,我就要這一輛。”
聽到她的話,羅伯特的笑容再次熱情起來。